”
“不,”左丘昱摇头,“凭我待你的真心,不比赫连恒少。”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马
“……”
听着对方的话,宗锦忽然放松了下来。
兴许是眼前这个名叫左丘的男人,将话说得太恳切,他能从中听出几分真意。而真意将敌对的事实抹去了大半,好似他们如今面对面地在这间废弃的神祠中,与那个去天都城的夜晚无甚分别。
宗锦半阖上眼,终于不再对抗身体的疲软。
良久后他才低声说:“不是你不行。”
“嗯?”左丘仍在等着他的回应。
宗锦说:“是非他不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宗锦沙哑着说,“这世上只有赫连恒配得上我,也只有我配得上他;我会帮他成为天下之主,这是我答应他的。”
“……”
“谁若拦在他前头,我便杀了谁;谁若想杀他,我便杀了谁;谁若逆他心意,我便杀了谁。”
一字一句,宗锦说得很缓很轻。这些言语也好,说这些时的口吻也好,宗锦自己都觉着很陌生。他好像并非借尸还魂,而仍是尉迟岚的一抹幽魂,此刻借着这个年轻小倌的口,将真心全盘托出。
说完后,他稍稍停顿,蓦地又厌倦了现下的气氛,不耐烦地说:“总之我答应他了,而我又好巧不巧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北堂……左丘,你要杀他,尽管去;但在你杀了他之前,要先杀了我。”
左丘昱浅浅皱着眉,突然仰起头,手扶着后颈抻了抻:“……是吗。”
“是。”
“我明白了,”左丘昱道,“你是真心爱他。”
“什么爱不爱的,我不知道。”宗锦否认道,“我也不屑,在这乱世,最无用的就是儿女情长。”
“嗯,你说得对。”
左丘昱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他原就魁梧,现下宗锦还软绵绵地躺着,看他就像看巨人似的吃力。只见左丘昱提起刀,转身往外走,轻声叮嘱了句:“……我去找些野果子,你且睡着,我不会走太远。”
“北堂……”
宗锦习惯性地那么叫他,但对方没有停驻,收敛着脚步声从出口离去了。
剩下他独自在这鬼都嫌埋汰的神祠里,宗锦奋力地翻了身,仰面朝天地看漆黑的穹顶。除开北堂列的“身不由己”,还有许多事在他脑子里混沌一片——皇甫知不知道北堂的真实身份?那时乐正与北堂的牵连,中间搭桥的人又是谁?
还有赫连恒,赫连恒现在如何了,在找他吗?
他该怎么脱身?
宗锦沉沉呼气,思忖着又懊悔起来,若是方才他假意投诚,应承了北堂的话,逃脱的机会都要大一些。
他成为“宗锦”之后,很多事都不同了,再用过去的目光看待、用过去的手段作为,结果只会迈向惨烈的那一边。他一直以为率领尉迟家成为天下第一家,是他自己的本事;实则不然,抛开氏族嫡出的加持、抛开他尉迟家的六万雄师后,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桀骜会变成莽撞,他的自尊会变成弱点,他的自信会变成大意。
他不服,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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