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多少吃点吧,听说饿死的人特别难看。”
宗锦再喝了两口,小半坛子下了肚后,他便将酒坛放在了景昭手边。少年迫不及待地提起坛子猛灌了两口,舒服地叹出一大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景昭的话戳中了漆如烟的弱点,片刻后漆如烟总算解开了盅盖。
红豆汤的甜味立刻飘出来,漆如烟嗅着它,肚子竟“咕”地响了声。
她难为情地往旁边看,还以为自己免不了被嘲笑;但宗锦和景昭,谁也没有在意,像是没听见似的,仍然吃他们的。
——那话说得对,她就是饿死了,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
漆如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端起瓷盅,抿了小口。往后她便再绷不住了,一边吹着气,一边不停地喝,让甜甜的红豆汤将她的肺腑都暖和一遍。
宗锦默默地看了看她,并未再说什么。
——他向赫连恒讨来的恩典,就是免景昭一死。
而这事他也并未瞒着景昭,早趁着从枞坂出发之际,悄悄知会了景昭。只是有关于内鬼的详情,他并没有说。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消息会从谁人的嘴里泄露出去。
景昭这一路来受了不少苦,人都削瘦了。
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安慰了句:“也就今晚了。”
“嗯?”景昭不明所以。
“过了今晚,你就不必再待在这柴房里了。”
——
无香自十四岁便开始在府内侍奉赫连恒,说二人是一块长大的也不算夸张。
她本是分家的私生女,只因她母亲没有名分,她小时候就被当做下仆一般对待,从来没有赫连家小姐该有的生活。若不是赫连恒将她接到本家府中管事,她约莫早就被许给小门小户做妾室了。
至于正妻,又或者和心仪之人长相厮守,无香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在赫连府中这么多年,也侍奉了赫连恒这么多年,无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位堂兄毫无节制的模样。已过子时,后厨那些下仆们一个个都已经累到不行;无香索性打发了他们去休息,只留下自己等着,以备不时之需。但也就那之后没多久,正厅里终于有人踉踉跄跄地出来。
她连忙过去看,就见那些长期住在赫连府中的精兵,一个个都喝得不知今夕何夕。
“你们几个,快去帮忙。”无香冷声命令着廊下打瞌睡的守卫,“把他们都安顿到训练场那边的住处去;将军则住后院的客房。”
“是……”
等那些个喝到站不稳的兵士都被搀扶着走了,赫连家那几个很有本事的家臣也跟着出来,同样醉得快走不懂道。无香匆忙走到厅前,安排着人手上去扶,最后才踏进厅内。她一眼便看见已经醉得伏倒在酒桌上的三人——分别是影子二人,以及,赫连恒。
“无香,你还没休息啊……”厅中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就是北堂列,“都这个时辰了。”
“主上尚未休息,我自然是要看着府中实务的。”无香微微蹙眉,目光飘过北堂列的脸,也不多做停留,“你如何,我这就安排人送你……”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想使唤下仆进来。
谁知外头就剩下两个人——赫连恒早先就安排过了,今日螣蛇祭礼,府里能放回家休息的便放回去休息。眼见着人手不够,北堂列笑了笑:“我没事,让他们俩把影子送去休息;我扶主上回去。”
“嗯,”无香点头,“我来帮忙。”
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赫连恒,慢慢往厅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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