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任由对方摆弄自己的脑袋,好半晌个才憋出一个弱不可闻的字:“……岚……”
“嗯?”
“岚岚……”
赫连恒仍没听清楚:“什么?”
“……我娘管我叫岚岚,行不行?听清楚了没有?!”宗锦倏地扬声骂道,“你呢?阿恒?恒儿?是不是还个乳名什么的,小宝?”
“族谱上我辈从心从楚,”赫连恒说,“幼时家人唤楚恒。”
“……没趣得很。”
“确实不如岚岚有趣。”
“赫连恒你……”“好了。”不等宗锦骂出来,男人已停了手。
宗锦转过脸,一双杏眼瞪圆了怒视他,刚才那点温情气氛也跟着烟消云散:“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这么叫我,我定饶不了你。”
“要如何饶不了我?”
“……”他撂狠话全属本能,至于到底要怎么教训赫连恒,除了把他杀了宗锦也想不出别的。
若是之前,他杀赫连恒那叫天经地义;可放在如今,杀了赫连恒他倒成鳏夫了——即便他们并未拜过天地饮过交杯。
宗锦想了片刻,咧开嘴坏坏地笑:“我就纳十个八个妾,还置放在你赫连府。”
“你大可以试试。”
“试就试,你们轲州院子里的姑娘,我看就挺不错,记得么?上次那个弹琵琶的。”
男人面无表情,叫他看不出喜怒;但听这话,他八成是气到赫连恒了:“好,很好。”
宗锦一阵得意,吊儿郎当地拎起茶壶,就那么看着赫连恒,仰头往自己嘴里倒。
赫连恒约莫还想说什么,只是时间不赶巧,外头有兵士高声出言:“启禀主上,一切准备妥当。”
“知道了。”赫连恒回答着,视线始终落在宗锦身上,“该启程了。”
“好啊,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庆功(中)
宗锦抢在赫连恒前面迈步,往门口走。
这屋为了供赫连恒住,陈设自然是一应俱全,唯恐男人起居有所不便。自然,铜镜也少不了,且还就置放在宗锦的必经之路旁。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打磨发亮的镜面,然后便瞅见了自己的模样——赫连恒梳头的本事自然不如那些专门侍候人的婢女好,他的头发束得不算多规整,在整理妥当之余还留着几分自然随性。
他头上还戴着发冠,如同一片柳叶的旧银发冠被簪子别住;簪子朴实无华,只有簪首嵌着颗小巧的黑玉。
这实在像女人家的东西,可与他身上的华服又刚刚好相配。
宗锦在镜前驻足的片刻,赫连恒已经走到他身后,被他拦住了去路。
二人同入镜中,相似的衣饰与相似的发辫,配上里衬的红色……一时间宗锦只能想到“大喜”。
“……我们穿得如此相似,不妥吧?”宗锦忍不住道。
“有何不妥。”赫连恒说着,目光透过镜面与他相接,“没什么不妥的。”
“叫将士看见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宗锦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声,再不看镜子里的他们,径直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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