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有事交代你做。”赫连恒道。
“主上请吩咐。”
“这段时间,注意北堂列,”男人说,“别叫他察觉。”
“……主上是何意……”
“怕他有什么心事不方便说与我听,自己憋闷着太辛苦罢了。”赫连恒淡淡说着,端起汤碗,“去忙吧。”
“……是。”
——
漆城原本好几处官用的院子,被赫连恒征用成了伤兵营,此役中的所有伤员都安置在其中,由军医和漆城的医者带着其他卒子一起照看治疗。有些在他们攻城时受伤了的平民,同样被安放在了里头,单独划分出了片区,义务替他们疗伤喂药。
即便赫连恒这么做了,这些人也不会记得他半点好,只会记得他们赫连军是如何放火烧林、强攻城镇。
他们已在漆城内安置了两日,除了头天那个女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平民敢冲赫连军叫嚣什么——他们都知道乐正大势已去,很快这里便会整顿进赫连的统辖之下。那些飘动的四棱旗便是象征。
宗锦沿着大道往前走,平民没见着几个,只看得到在街上巡逻或忙碌的赫连军。他也不必问三营在何处,只消往兵士多的地方去,很快便找见了伤兵营。
景昭所在的三营,乃是重伤营。
他还未走进去,便从敞着的大门里看到躺在庭院里那些伤病。他们或是丢了手,或是丢了脚,或是被火烧伤了半边身子,各个躺在临时铺设的干草上,痛得睡也睡不着,只能像濒死的动物般不停地小声哀鸣。医者和其他负责照看的兵士来回走动,给他们换药、喂药,还得用浸过水的棉布替他们擦嘴,好让他们多少喝点水下去。
一想到景昭也在里面,还有江意所说的“失血过多”,宗锦不禁担忧了起来。
在战场上时他没工夫考虑其他的,也诚如他自己所言,不觉得景昭就该跟在他身边、在他的保护下生存。但下了战场后,景昭身为他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者,他不可能对景昭的死活漠不关心。
宗锦身上的那件外衫,襟口与衣摆都绣满了四棱纹;守卫见他的着装便知道是自己人,并没有拦着他入内。他小心翼翼地从那些伤兵之间的缝走过,顺着长廊一面走一面挨个房间地找着景昭的踪迹。
走到最后一间小屋时,他才终于看见在角落里蜷着身体的少年。
景昭正睡着,盔甲早已经脱去,上身什么也没穿,只盖着单薄的被褥。他脸色苍白不说,原本还周正的脸上多了几道破口,有些是擦伤,有些则是刀伤。最显眼的还是景昭身边扔着的一些旧纱布,上头的血已经干涸成了褐色。
“景昭,景昭……”宗锦走进去,在景昭身边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唔……”
少年软弱无力地哼唧了声,缓缓睁开眼。
他能清楚地看见少年眸中的倦色,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自己后,那双眼睛倏地亮了:“……哥?”
“嗯。”宗锦点头,“伤哪儿了?腿还在么?”
他一边问,一边去掀景昭身上的被褥:“手脚都还在,那就是伤得不算重。”
景昭咧开嘴想笑,但还没笑出来,便疼得皱眉:“……不算重……哥受伤了吗?”
“我好得很,你担心你自己就成。”
蹲着说话累人得很,宗锦索性盘着腿在他身旁坐下。周围那些伤兵的呻〇持续不断,宗锦听着他们的声响,再看景昭都觉得还好——在战场上受伤乃是常事,多数时候他也好、手下的将士也好,大家都是将脑袋挂在腰上去厮杀的,什么时候死在了敌人的刀下都不算稀奇。
“进了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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