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未愈,字里行间的气势与从前并无分别。
他只是这么轻巧的一句话而已,江意却有种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不由地低下头,再道:“……我只是不懂,影子二人怎就不见了。”
前一晚的林地之战中,影子最开始是跟着江意做了先遣部队。
而后来,待到赫连恒黑暗中遇袭,江意再赶过去时,影子二人便在混乱中消失了。若是昨夜赫连恒未做此安排,像平日里一般将影子带在身边,怎会重伤至此。
赫连恒并未回答,只说:“这几日让你的鹰不要误伤了信鸽。”
“主上的意思……”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江意再道:“那……宗锦他……”
像是心中有歉意般,江意看了看宗锦所在的床榻,再缓缓说:“我差人安排好他的住处,会让大夫十二个时辰轮次守着他的。”
“不必了。”赫连恒却道,“他在我这里便好。”
“可是主上身上的伤……”
“我既已醒了,”男人淡然说,“便是无碍。”
第一百零七章 不就那点事
这一觉宗锦睡得格外沉,沉到好似什么梦都不曾做,什么过往都不曾想。他只是在漆黑的深水中起起伏伏,却始终无法探出水面。他仿佛要永远漂浮在这水里,明明他扬起脸就能看见水面之上的光,被波纹揉皱了的天际。
直至一只手修长白净的手探进水里,朝他而来。
他想也没想地抓住了它。
虽然他仍在深水之中,心却突然安稳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就,宗锦好不容易睁开眼时,屋内烛火摇曳,四周黯淡昏黑,仍是夜晚。
痛疼倏然而至,他背后那三道抓痕仍旧火辣辣地疼着,疼得他忍不住张嘴吸气去缓解。片刻后他的神智才完全回归,而眼前所见的……是赫连恒的侧颜。
男人也睡着,就睡在他身边。
二人中间隔着一线,赫连恒睡着时也极其规矩,仰面朝天,呼吸声微。
他则刚好是反的,只因伤在后背,而不得不趴着。
胸口长时间地压着,已叫他气闷难受。先顾不了自己为何在赫连恒床上,宗锦只想爬起来稍稍松松气。可他正准备动手,就察觉到自己的手里正抓着什么——是赫连恒的手。
他紧紧握着赫连恒的手,两人的手很自然地交叠着,就在他们之间。
……是赫连恒趁他睡着故意占他便宜,还是他……
宗锦犹豫着,慢慢要将手抽走。
可就这点动静,将男人吵醒了。他就垂眼看着握着他的那只手骤然收紧,把他指尖牢牢的捉住。他再缓缓抬起头,便见男人睁开一线的双眸。
“…………”
“………………”
时间仿佛在这刻凝固了似的,二人相望着,无人动弹,无人说话。只有相握着的手,在无言倾诉着什么。
比起之前宗锦刚回来时所见的赫连恒,眼下的男人气色稍稍转好了些;那双狭长的眸子里若有光,引他挪不开视线。
——赫连恒说他心上人是尉迟岚。
——他就是尉迟岚。
——所以赫连恒的心上人……是他?
他脑子里忽地冒出这一连串傻乎乎的因果。
战事与纷争都被置放在了角落,现下这一方天地间,只剩下他二人的存在。意识到这点,宗锦忽地扭过头,将脸对着床榻内侧的幔帐,似乎不愿意在与赫连恒对视。
倒是男人,很自然地低低问了句:“……饿不饿。”
“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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