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往后退了退。只见年轻男人一溜烟跑到他面前蹲下,看了看他膝盖上的伤,边看边询问:“你怎么样,还能走么?”
宗锦扶着旁边的树,尝试着起身,但很快就因为膝盖使不上劲儿而再度摔倒:“怕是不能……”
——这当然是装的。
何止现在是装的,就连刚才摔倒都是装的。宗锦大老远便察知树上有人在值守,才挑着这里摔倒,好勾得人过来。与只身去长生谷那时不同,这次他必须得要乐正军的人将他带回营地——不然怎么恰当的、好不做作的出现在乐正麟的面前?且还得在乐正麟回去岷止城之前。
宗锦自然算不到乐正麟的每三日回城,是早上回去,还是晚上回;因此他只能选了天刚蒙蒙亮时出发,时至现在也不过日头刚出来。
那年轻男人仔细瞧了瞧他膝盖上的伤,最终还是忍不住在美人面前施展一番,直接撕开自己的衣摆,拆了条布下来:“姑娘莫慌,我替你包扎一下,冒犯了……”
宗锦点点头:“多谢……”
无论他怎么想演得娇羞可人,还是不会如同寻常深闺女子那样,连与男人直视都不敢。那人替他认真包扎,另一人又跑了过来,倏地和宗锦对上视线。宗锦没有退让,倒是男人害羞得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如何,还好么?”
“应该没伤到骨头,”包扎那人说,“只是姑娘再想赶路恐怕赶不了了,至少得好好休息一阵。”
宗锦装模作样道:“可这荒郊野岭,夜里还有猛兽,我……”
他一边说一边垂下头,俩愣头小子只觉得这叫“泫然欲泣”,更加慌不择言:“没事没事,要不然我背你,姑娘是要去哪里,我背姑娘去……”
“我也不知要去那儿,我本是御泉人,”宗锦开始编瞎话,“被野兽追赶掉进了山崖下,又在林子里迷了路;此处离御泉远么,小哥是否替我指个路,好让我回御泉……”
“御泉啊……那可不是一般远……”
宗锦接着道:“那我只能,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了……”
他话说得极轻,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平日里粗犷的口吻漏了出来。但要他掐着嗓子学女人说话,他也做不来,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求听起来不那么男人就好。但宗锦也低估了这具身体的天赋——估摸着以前,“宗锦”就是靠着这副柔弱的身子、这把有些涩有些软的嗓音,做他的皮肉生意。他一放轻口吻,声音便动听起来,不同于那种娇滴滴的女人,而是很委屈、很惹人怜爱的沙哑音色。
那俩小伙子,一听便软了腰。
都不需要宗锦再引导,二人便自告奋勇,说要将他带回军营里先找军医看看伤。又怕军营二字吓到宗锦,他们还七手八脚地解释了一通,说是将军今日要返城,去军营也不会叫人发现的。
——啊呸,他巴不得被乐正麟发现。
最后二人商量着,轮流背宗锦走去长生谷。
宗锦怕言多必失,想拒绝都不好拒绝,只能依言爬上了小伙子的背。
“姑娘你搂紧了,我们这就带你去找军医……”
“有劳二位,给二位添麻烦了……”
宗锦嘴上如此说,心中万马奔腾地觉得丢人。
好在这计划是他单独执行,这副丢脸丢到姥姥家的模样也不会被他人瞧见。尤其是不会被赫连恒瞧见。他只是想起男人的脸,便能想象出对方嘴角微微上挑的戏谑笑容。不幸中的万幸,赫连恒看不到他现下这副装柔弱的死相。
年轻男人背着宗锦走了没多久,便有些气喘,半是打趣半是真心话地“姑娘身量不小”;他只能借口说自己是北方出身,家里人都个子高大,自己也不像南方姑娘般小鸟依人。还好那二人看起来脑子也不太好使,又或者是被色心迷了眼,他们全然没察觉到宗锦的出现有何异常,当真将人绕着山道一路偷偷摸摸带进了乐正军的大营。
军中不得带女人进来,更莫提陌生女人;想必这点乐正军也是一样的,所以宗锦无法像上次那般光明正大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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