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恒母亲的遗物,换成谁恐怕都不会轻易饶过宗锦。
他立时别扭道:“……这些杂书跟玉佩根本不是一码事。”
“在我心里就是。”赫连恒道,“三日之内,此事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会命人将景昭,悬挂在轲州城楼上三日示众。”
“这和景昭又有什么关系?!!”
宗锦咆哮地问,男人却已然转身,端着油灯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去:“因为你不怕死,不怕折磨,脾气硬性子野;但无妨,总有人会怕,总有你珍视的人会怕。”
“赫连恒你脏不脏啊?啊?就你这样还君子?”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男人侧目看他,“你且当我是小人便罢……记得将此处收拾好。”
“赫连恒……!!”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宗锦也不知自己是该追上去跟他掰扯清楚,还是该真的依言将满地狼藉收拾好。可他心里知晓,掰扯是掰扯不清的;赫连恒满口都是歪理,他辩也辩不过。
不就几本下三滥的书,能和景昭的命相提并论吗?!
但他却知晓,赫连恒那话是认真的。
小倌在原地伫立良久,气恼地一拳砸在身旁书架上。那书架一抖,最上层又几本厚重的典籍砸下来,哐当哐当地响。除了对赫连恒的恼怒,对自己现下斗不过赫连恒的无力之外,还有沉甸甸的郁闷在他胸中。他也不知自己当下的心情究竟因何而来,好像是因自己大志未酬身先死而悲戚,又好像是因自己再无立场再为尉迟岚正名而难过。
又或者,是因为赫连恒竟一直想着那样侮辱尉迟岚。
而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将赫连恒看成唯一能和自己比肩的对手。
宗锦垂着眼眸,蹲身下去将被他摔下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放回书架上。
——
翌日宗锦便知道了,赫连恒的话并非说说而已。
府中诸人都被下达了命令,景昭这几日不得出府半步;是何原因无人知晓,只说这是主上的意思。看着不明所以却乖乖听话的景昭,宗锦恨赫连恒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和景昭说这是他的错。
“哥,会不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啊……”少年坐在宗锦房外的长廊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那根宝贝簪子,“主上要是罚我,我还明白些……”
“这几天冷,不让你出去,怕你风寒。”宗锦铁着脸说。
“……在府里还不是冷。”
景昭说着,回头去看正坐在几案前搓手的宗锦,又说:“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练字了?”
几案上笔墨纸砚都摆着,宗锦才在纸上写了句“血债血偿”,就觉手冷难受得厉害。
“你闲你就去举石臼,别在这儿烦我,”宗锦凶巴巴地说,“赶紧出去。”
“……?”
“出去出去!!”
眼见宗锦真要发火了的模样,景昭才踉跄着爬起来,表情越发迷茫地往外走:“……哥今日心情不好么?那我晚点的时候再来叫哥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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