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赫连恒的脸,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一点没了方才弹琵琶时那种惹人心动。
小倌乖乖上了马,别扭地坐在赫连恒身前:“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要去爬山么?”
“啊?”
回答宗锦的是一声短促有力的“驾”,紧接着马便飞奔,朝着西北方向而去。赫连恒的手在他身侧,好似搂着他似的抓着缰绳,时不时抽动;马便随着男人的心意,在石板路上哒哒地跑。好在时辰已晚,街上已不如白日那般人多,赫连恒纵马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向了北城门。
宗锦抓着马的鬃毛稳住身形,不由地想张嘴问问赫连恒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马跑得太快,他一张嘴便灌了满嘴的风,还裹挟着小砂砾。宗锦只好“呸!呸!”地吐掉,然后闭上嘴。
马带着他们跑出城门,先是大道,再进小道,最后进了蜿蜒难行的山道。
“……赫连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赫连恒!”
“赫连恒!!!”
宗锦见缝插针地嚷嚷,赫连恒却一句不答。
顺着山道狂奔,宗锦满眼见到的都是茂密的树木,直至奔过一个转角,周边忽地光秃了不少,远处的风景也得以浮现他眼前——天边卷云裹月,下头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
他侧头看着,远处依稀可以看到朦胧的一根柱子。
不,那不是柱子。
轲州就在天都城的正南方,与天都城紧邻。
呈延国就只有一处建筑高耸入云,便是天都城的王宫内,千代皇室几百年前修葺的摘星塔。
宗锦看着摘星塔,眼里霎时烧起狂热;赫连恒垂眸看着他的侧颜,将他眼底声色如数捕捉。
不觉间,眼前的小路变得开阔,宗锦再往前就看到悬崖;赫连恒就在此时拽紧了缰绳,示意马停下。他们才刚停稳,宗锦迫不及待地下马,眼睛紧盯着朦胧的摘星塔不放,说:“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想爬山么。”
“……看在这儿风光不错的份上,”宗锦道,“我不跟你发火。”
男人跟着下了马,走到他身侧道:“那便多看几眼,看完了好回府。”
赫连恒原以为宗锦要反驳,至少是会骂几句;但他也有失算的时候。宗锦不仅没有发火,还突然摸了摸腰带,扯出什么来一下亮到赫连恒眼前:“这个给你。”
红玉雕刻出的新月刚刚好挡住了天边真正的月。
赫连恒伸手接下,低声问:“这是我的佩环?”
“嗯,我说了我会赔你的。”宗锦收了手,索性叉着腰,“覆水不可收,玉碎也难圆,就改成这样了;你将就着戴吧。”
男人细细打量着玉佩,指腹蹭过上面细致的纹路,顿时想起早年逝世的母亲。
赫连恒自小便知自己是赫连家的下一任家主,和父母情薄,娶妻也是按氏族里世代联姻的规矩,娶了宇文家病弱的女儿若谷。此时此刻,他想起的并非和母亲有过如何的情分,而是母亲临终前的话。
“将来,你取了宇文家的女儿,就把这佩环赠与她,当是母亲给儿媳的心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