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上一则日记与下一则日记的日期相隔好几年。
“埃里森大宅比我想象中更华丽,这个家族也比我想象中更加富有,或许这便是母亲迫切希望回来的原因。除此之外,别无好事。”
“杰夫·埃里森,我名义上的兄长,我和他同为那个男人的儿子。作为情妇诞下的私生子,我没有能与他争夺家产的地位。然而他的高高在上与粗蛮无礼,包括他假惺惺的友善和一半犹太血统,都令我作呕。”
“他送了我一块手表。”
“恶心。”
“离我远点!”
“......”
“无话可说。”
“或许我应该和他保持表面上的和谐。”
这一页似乎曾经写满了话,又被人狠狠撕下来,只能看见没撕干净的、锯齿状的边缘。
又翻过一页,“我疯了。”
“无论如何,保持距离是一个好方法。”
“他刁蛮无理,他粗鄙不堪,他是我最厌恶的犹太人,血管里流着肮脏的血。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傍上了那个男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那只是一个梦,无法证明任何事情。”
后面是多年的空缺。
“他的香水品味不错,用香水将自己包裹成上流社会的人,不错的主意。我必须承认我欣赏他的品香审美。”
“昨晚是我第三次找女人发泄,只要给钱,没有你得不到的人。男人和女人在这点上没有区别。人类所需的生理活动实在是一件乏味透顶的事,只有最开始的几分钟我是兴奋的,后面就愈发索然无味。同一个女人,我不过与她见了三次,就觉得已到极限。罢了,明天再换一个人吧。”
“昨晚的女人喷了和他一样的香水,我竟然从头到尾都保持了那股兴奋。我不认为这能代表什么,对家族的叛逆也好,将他踩在脚下的征服感也好,唯独不可能是爱。我们之所以不再明争暗斗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他继承人的身份已确定,再与他作对,我得不到好处。”
又隔了数年,日期逐渐接近现在。
“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他的把控似乎无处不在,把我从身体到心灵都一一踩得塌陷下去。唯一我能与他一教高下的场合就是婚姻,我与妻子的联姻为家族带来了足够多的好处,而他时至今日,连一个能传承家族的血脉都没有,收养的义子也不过是一只怯懦的白眼狼。天真的人是无法掌控一个家族的。”
“他似乎有结婚的意愿。那女人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情妇,竟也撑到了上位的时候。假使他们婚后有了孩子,下代族长的位置就更不可能落到我手上。我已被他的阴影笼罩多年,现如今该是挣脱出来、殊死一搏的时候。”
克里斯有往后翻了好几页,确认后面全是一片空白。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这本日记里看似记录了兰迪的杀人动机,但单单只凭这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作为家族的二把手,摸清楚尼克锯断阳台的报复和隐藏在杰夫身边间谍的行动不算难事,兰迪只需要加以利用,轻轻推下一把,就能兵不见血地除掉一个人。
可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克里斯的推测,这不是证据,连间接证明兰迪有参与谋杀杰夫这件事都做不到,毕竟他的日记里没有详细表述“挣脱阴影”的方法。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吉兹问,“就没有别的突破口了?”
克里斯剥开桌上的一颗糖纸,慢条斯理道,“当然有。”
他含着糖,“他不是招过很多妓.女吗,我想她们应该会知道点不得了的东西。”
他拍拍吉兹的肩膀,“查吧,最近和他有‘生意往来’的女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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