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记得被别人拥抱是什么滋味了。那个春夜里,你从天而降出现在冰岩中,像神仙一样。”
叶遥微愣。原来杜霰说的是三年前他们在凡间初见时的事情,三年的时间虽然很短,他却恍惚觉得十分遥远。
“但我那时快要疯了,误把天神当恶魔,一把刀插进你腹中。你没有推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杜霰眼里波光微荡,“师尊,你不知道吧?你忍着痛但还是对我笑的模样,在我每晚的梦里重演过无数回。”
叶遥心中无奈叹气,他当时并没想那么多,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所谓的“两柄剑”,他也能猜到了,大概便是他后来买给杜霰和自己的两把剑,一把木剑,一把铁剑。
“师尊给我买的木剑是我的第一把剑,如今还在天虞山,我舍不得扔。你教我指暮天,我每次学会一招的时候,心脏都跳得很厉害,不是因为我学会了,更多的是因为我又能听到你的夸奖了。”
杜霰说到后面不自觉羞赧起来,声音小了,脸也微红。
叶遥又无声叹气。
杜霰道:“师尊的那把铁剑呢,会不会扔了?”
叶遥一顿,没有回答。
杜霰默认他早已把剑扔了,于是点头继续道:“扔了也好。十五岁那年,我也想过让你把铁剑扔了,我买一把新的给你,比原来那把还要好看,而且好用。”他笑了笑,“结果你也知道,还没有送到就掉下山崖了。所以路过桃林的时候,我折了一支桃花桃枝,想当作礼物送给你。”
叶遥望向窗外的玉兰树,仿佛看到了当时漫山遍野的早春桃花。
“我以为你最多安慰我几句,然后将那株桃花养起来,直到它枯萎。没想到你直接收它为结契武器,还给它取了名字。”杜霰的目光又亮起来,“我问过黄裳,结契武器是很慎重的,就好比终身伴侣一样,不可随意更换……我竟不知道你会如此看重我送的礼物。”
“别说了。”叶遥立即打断。
最后一个“四季热茶”,杜霰不用说他也知道是什么。
他再也不想在这里与杜霰四目相对,听杜霰剖白陈情、抽丝剥茧自己对他所有喜欢的一点一滴,太折磨人了。
杜霰点头乖巧道:“好,我不说了。”
叶遥的心终于松下来。
忽然杜霰又道:“但你得给我一个理由。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每次、每时,你对我总是同旁人不一样,是不是……是不是你也有一点对我——”
叶遥立即道:“你想多了。”
杜霰闭了嘴,眼底蓄起若有若无的水光。
“只是你刚好需要关心,所以我给你罢了。”叶遥淡淡道。
只是对方刚好需要关心,而他最不吝啬关心,所以顺便给了罢了。
春风拂过窗台,扫过两人的衣襟。
杜霰低下眼梢:“我知道,是我一厢情愿了。”
他的情绪很快掩藏起来,再分辨不清楚。他抬起头,一切恢复正常,起身去开床尾的柜子,拿出一沓书放在叶遥床前。
“这是几本天虞山的书,没有其他可选的了,师尊若是觉得烦闷可以看看。”杜霰提起玉芜剑,道,“我去外面练剑,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叫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叶遥继续斜卧在榻上,拿起那些书,一本一本看。
这都是些天虞山派的功法书,没什么有趣的内容,看来是门派担心在这里夜宿的弟子无事可做,于是给他们一个挑灯夜读的机会。
不一会儿,窗外似有脚踩落叶的沙沙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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