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澍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跟他周旋, 非常虚伪的笑了声:“王主任,答应捐款的事我不会后悔的, 考察很满意,接下来请跟我的顾问对接吧, 至于救护车的钱。”
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把仅有的现金六百抽出来,“喏, 感谢您的关心,只是我还需要赶飞机, 到了西京我会去落实的。”
而后幽幽盯着王主任,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要叭叭的。
然后王主任就跟变魔法一样,手里突然出现一份合同,笑得褶子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哎!您真是的,还客气起来,一次救护车顶多一两百哪里需要您出钱,您贵人事多,咱们先签个初步的捐赠书,剩下的就不用您操心地!”
席澍:“。”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接过递来的笔,干脆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从容不迫地对视回去:“好了吗?王主任。”
“好嘞!”王主任此刻看席澍怎么看怎么满意,简直比财神爷还闪闪发光。
“您要不跟我的车去市里头歇歇,顺便吃点咱们当地特色菜,然后送您去机场。”
席澍抬手看了眼时间,其实还有四个小时,还算富余。
但他此刻大脑神经被扯作一线,浑身早已紧绷到发麻的地步。是凭借着最后的理智,才能陪王主任在这儿开玩笑的。
实在没气力再应付吃饭了。
“不好意思王主任,我飞机快起飞了,有机会我定个大桌一起正式吃个饭,现在真没空。”席澍一副标准的应酬用表情。
王主任也只是象征性客气下:“哎,那没关系,我安排人送您去机场。”
从昌凤回西京,这段不短的旅程,席澍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过来的了,脑子里全然都是上辈子光离的记忆。
有时候是和余晏幼年相处,有时候又是现代跟余晏接触的点点滴滴。
惊觉回首,那些晦涩的、压抑的眼神竟早已刻在脑中,而当时的自己却浑然不知。
真混蛋啊……怎么敢,忘了他。
席澍的步子依然稳健,一身臃肿的羽绒服外套,但在他身上仍衬得颀长。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是空壳,五脏六腑连带着每一寸血肉都被活生生拧干了,狰痛到痉挛。
下飞机时已经是夜间,西京的天气还不至于到穿羽绒服的地步,席澍下来后接受了许多行人的注目礼,像是在惊讶怎么穿这么多。
但他视若不见,抑或者说是根本不在乎,感觉不到热也在意不到旁人的目光,勉强维持人模人样躯壳的他,早已是一片荒芜。
从机场到龙城小区,半个小时。一路上眼中不断交织过去与未来,一半是黄土与鲜血,一半是高楼与蓬勃。
还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阿晏,你刚来的时候,是不是会惶恐,是不是会格格不入。
这念头一起,就如同泰山直直砸到脊背上,要彻底压垮他,碾碎他。
而一切苦楚,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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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麻烦线上给个好评。”网约车司机在着后视镜上瞥了眼愣了一路的男人,出声提醒。
他是不是聋子,没反应的。
司机还着急跑下一单呢,高声:“到了!!!帅哥赶紧可以下车了。”
完了好像真接了个聋子,他打算正用手机打字给他看的时候,后座上的人很迟滞地挪动了下身子,直直往外走,一下都没搭理他。
司机:“……”
从一楼到二十一楼,电梯连一分钟都不需要,席澍在飞机上心惊胆战地预想过无数次该怎么跟余晏说话。
草稿都不知打了几遍,临了到了家门口,本以为会乱作一团的阵脚,此刻却平静且安详。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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