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指尖夹了根烟,并没点着。
英挺的眉目笼在黑影里,说不出的冷戾、
落寞。
“宁宁哭太久,刚睡着,”她侧身让开一条路,轻声说:“你帮我把她抱回床上吧。”
末了她叮咛:“轻点,别吵醒她。”
“好,”裴京闻开口,声线低哑至极,“谢谢。”
走近后,看清蜷缩在沙发里的人影,心口说不出的闷痛。
她见过她因羞赧而脸色泛红的样子,也见过她冷静时清俪柔和的面容,从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苍白得过分。
记着严可薇的话,他动作很轻,随手将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几步路的距离,他将人抱紧卧室,习惯性想在她湿润的眼尾落下一吻,想到她眼底的刺痛,终究停住动作,改为用纸巾擦干。
见没惊扰到她,轻轻替她掖好被角。
做完这些,他关上房门。
客厅里,严可薇迟疑很久,最终下定决心,想帮周宜宁跨出这一步:“宁宁她很在乎你。”
裴京闻应道:“我知道。”
“……可她也在乎别的,”严可薇定定望着他,压低的声线写满认真,“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或许你觉得这些差距不重要,但她从小经历了太多,很容易患得患失,”她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说到底,是你给她的安全感不够。”
裴京闻说不出话了。
严可薇深吸一口气,字字真切:“想让她克服心里这一关,关键在你。”
—
等裴京闻离开,她组织好语言,决定好要跟公司请两天实习的假。
隔天挣扎着从困顿中爬起来,没想到周宜宁已经做好了早餐。
“宁宁?你做这些不累吗?”看向桌子上南临风味的煎蛋、蒸饺、水煎包和桂花汤圆,有些惊讶:“你得起多早啊?”
“也不算早,提前半个小时,”周宜宁柔声一笑,替她拉开椅子,“坐吧,尝尝我的手艺。”
言行举止,看不出任何难过的痕迹。
就像昨天的泣不成声根本没发生过。
但越平静,越不对劲。
“你怎么这样看我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周宜宁轻声问:“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严可薇摆摆手,笑吟吟在她对面落座,“我们宁宁大美人这么漂亮,我忍不住多看几眼嘛。”
不管怎么说,周宜宁愿意呈现最好的状态,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那我就收下你的夸赞啦,”周宜宁腼腆一笑,把热气腾腾的碗递给她:“尝尝这个。”
严可薇从善如流:“好。”
入口清甜不腻,舌尖绕满桂花的清香,跟南临街头的记忆如出一辙。
严可薇没忍住,又试了桌子上的其他美食。
说好控制体重的,结果一顿早饭下来,肚皮都撑得滚圆。
“宁宁你手艺这么好,跟你生活我幸福死了,”她忍不住夸赞:“刷碗就交给我吧。”
周宜宁也没拒绝:“好。”
两人分工明确,等严可薇慢悠悠收拾好,见周宜宁已经穿戴整齐,正用发簪挽起长发。
只是努力了很久,都没盘出想要的效果。
“薇薇你能帮我吗?”她有些懊恼,“我这总有一缕头发挽不进去。”
不对劲。
越来越不对劲。
宁宁从小独立惯了,动手能力一直强悍,什么时候连挽发这么简单的事都完成不了?
细看之下,她的手指分明在发颤。
所有的坚强,恐怕都是为了让她安心而伪装出来的。
傻姑娘,自己再难过也不忘替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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