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恳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
地里的菜成熟,久等不得,再长老了去喂养家禽牲口无碍,拿去卖就不合适了。
于是萧护当天下午就去木匠家里头推了个板车回家来,搓了结实的麻绳给大黄牛套车。
太阳偏西上,萧元宝与田恳一人背了个背篓去了枣儿坝那边的地里。
这头的旱地上种得有菘菜,萝卜,胡瓜,都是些夏月里产得多,遍地可寻的瓜菜,价也是夏月里很贱的一批菜。
田恳会种菜,也晓得农户人家的脾性。
枣儿坝这边离萧家远,偏还靠大道近,恁些爱贪小便宜的看着地里没人,瓜菜长得好,又会顺藤摸瓜偷人的瓜菜。
这个偷一把菜,那个偷两个瓜,一片菜地就那般大,经得起多少人偷呐。
除却常来这边走动外,田恳便与萧护说,将价贱些各户人家都爱种的瓜菜种在这边的远地,像是茄瓜、丝瓜、菠菜这些价高的菜,就种在离家近些的地上,能更好防贼些。
萧护大手大脚惯了,不把这些太当回事。
但觉着田恳说得也不无道理,就依了他。
不想今年他们家的地教田恳拾掇的好,瓜菜都长得壮,还真就有人偷菜。
萧元宝和田恳上地里摘菜,今儿拾掇的是家那边的地,枣儿坝这头就一日没人过来。
靠路边的萝卜教人拔走了四个窝子,菘菜也少了两个窝子,胡瓜搭得架子,姑且看不出来,不过那些过路的口渴了少不得顺手摘一个吃着解渴。
萧元宝背着背篓往靠着路边的胡瓜地转了一圈,明显边上就没两个成熟的瓜,不是教人摘了是什麽。
若是今儿没上城里,不晓得城里现在的菜价,他还没觉着什麽。
这朝知晓了城里菜的紧俏,他立便心疼了。
就眼下的菜价,教人偷得菜,只怕都能卖十几个铜子了。
萧元宝转又看着小臂般粗壮的胡瓜,长条条,直溜溜,绿中带着黄。
他抓着藤子摘下来一个,用袖子摩挲去了瓜身上的小刺,一声脆响掰断成两半。
给了田恳一半,自留一半生着咬来吃,水多籽软,又还甜。
他眼睛弯弯:“这才是好瓜嘛。”
吃罢了瓜,两人赶着太阳下去没那般晒,一个扒着萝卜砍菘菜,一个摘胡瓜,往家里跑了两趟。
晚些时候,萧护也担着箩筐出来摘菜,又在离自家近的地上摘了茄瓜、丝瓜、菠菜。
晚间萧元宝去方家借了两对箩筐上来装瓜菜。
翌日天不亮,一家子便起来,把瓜菜装在背篓箩筐里头。
先行撒了些清凉的井水,再教一张褥子盖着,用大黄牛拉去了城里。
到县城时,早市方才兴。
三人为了赶早,连早食都没吃上,这般先行寻了个摊子一人吃了碗面条,有了力气就叫卖。
“新鲜上好的瓜菜咧!瓜甜菜绿,先来先得,撒手就没咧!”
田恳以前就卖过菜,这般又卖菜,与他而言再是容易不过。
他高高的站在板车上,哪里人多,便冲着哪里大声的吆喝。
牛车就停在菜市口前,一吆喝,前来买菜的城户循着声儿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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