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和萧元宝成婚的时候,在村里也摆了宴,按理说同村人嫁娶丧葬都会来,然则那场婚宴来的人却是寥寥。
后还是里正暗地里号召了村民前来吃席,多也是冲着他一个官身来的,硬是凑了个热闹。
彼时祁北南不得其解,想着或许是他丈人常年奔波于山野林间,与村里人交情浅才如此。
如今看来,萧家没甚么亲近的乡邻友交,只怕秦氏“大有功劳”。
祁北南觉着,活于一处,太特立独行了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俗话说独木不成林,到底还是要有些亲近来往之户才好。
倘若一生顺遂,不曾遇上半点事儿,独行那也便罢了,可一但遇事儿,又或者要办成什么事儿,还得身旁有人才好。
昔时他成婚以后便带着萧元宝去了州府任职,对这头的人际也便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既要在此久居,人际往来便不可再疏忽了,还得想法子和村里人走动起来才是。
第10章
年底上县城里张灯结彩,买卖的人比平时要多不少。
街头巷尾间都能听见扎炮的声音。
祁北南听着炮声恍惚,潜意识中尚还有些不适应,胸口随之便会闷痛,然则手指间传来的温热感又将他从旧事中拉了回来。
他低头,萧元宝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眼睛亮晶晶,瞧着哪里都稀奇,都新鲜。
可见人头攒头,尽数是生人,又怕走丢了去,眼中难掩怯意,便紧紧的攥着祁北南的手,贴他贴的可近。
祁北南一笑,矮身将人抱了起来。
好不易来县城一回,可别走了一街光只瞧见大人的腿和肩膀子了。
祁北南抱着人慢慢的逛走,与萧元宝指着夹道旁琳琅满目的铺子,一一同他说是卖些什麽的。
“对身过去那家是瓷行,里头卖得有碗,罐,瓶……做得精巧漂亮,不过价高,咱平素买的碗罐都是去街边的小摊铺买的。”
“再前头挂着长招牌的是盐行,卖的便是咱们家里做菜时撒到汤里的咸咸的东西。”
“我知道!秦娘子放在圆瓦罐里像糖霜的盐!”
萧元宝开心的同祁北南说道。
“嗯,是了。我们小宝真是聪慧!”
萧元宝被夸有些害羞,但心里却受用,跟着就高兴起来。
两人依着路逛,祁北南在街边的火摊子上要了只烤得油滋滋的鸡腿给萧元宝捧着,进了糕饼铺上逛看,包了两包点心。
一包形似螺的鲍螺蜜饯,一包油炸的糖丝线;
味道说不上好,盛在卖相稀奇好看,惹小孩儿喜欢。一铺子的点心果子上,萧元宝眼睛就叫这些有形儿的果子吸了去。
出来会儿,又进了布行,买了两匹布。
一匹篾黄云纹的细布,一匹云水蓝的粗布,外在半斤棉花。
从布行出来手上就拿满了物,祁北南费了两个铜子儿将东西存在了一处,待逛完后再来取。
他带着萧元宝来城里买这些吃用倒也还是其次,心里最紧要的其实还是带他去趟医馆。
昔年成亲时萧元宝身体便可见孱弱,时节交替,吹风下雨便极易染上风寒。
彼时大夫看诊来说,倒也未曾有甚么大的病情,只是有些积劳成疾,身子亏空孱弱而致。
农户苦寒人家,多见此番病体,身子强健的不多,夭折病亡的遍地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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