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跳动着陈知玉的微信视频请求。
“……喂?”接起后你侧躺着,将手机侧边贴住床,声音带着困意开口。
屏幕上陈知玉的脸凑近了:“人呢?怎么这么黑?你还没起床呢?”
你抓了抓头发,坐起身来拧开床头的台灯,镜头终于亮堂了起来。
“还真没起床呢?懒猪顾如风。”陈知玉说。
你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又说:“不许骂人。”
陈知玉观察你的脸色:“你生病了吗?脸色好差。”
大半天过去,被窝里的热水袋仍是暖的,温温地贴着肚子,你捞住热水袋压了压,说:“嗯,肠胃炎。”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陈知玉担忧地问,“吃药了吗?什么时候犯的?那你晚上吃什么呢?”
“昨晚挂了水,也吃了药,所以一直很困。”你解释,拎起床头的保温水壶倒了半杯热水慢慢喝着,“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陈知玉说:“那你晚上喝点粥。”
“嗯。”
你披上外套,推开主卧与阳台之间的玻璃隔门,藤上的小番茄果然已经被谢兄摘了一半。你拎起坛边的水壶为番茄浇了水,又来到玄关拆了快递,将空运来的新鲜艾叶泡在纯净水中。然后你打开房门,为外卖和快递准备的小椅子上放着一份打包得严丝合缝的凉拌樱桃萝卜。
拆开后你尝了一个,酸酸甜甜,脆爽可口,便盛了一碗粥坐在岛台前吃了起来。
手机支架上的陈知玉啧啧道:“咱顾哥今天是吃播。好吃吗?”
你吞下一口粥,说:“还行,萝卜好吃。”
他问:“意思是粥不好吃?”
你说:“也还行吧。”
你又问:“你怎么样呢?还闲着吗?”
三月底疫情肆虐,上海封城,陈知玉和学弟开始居家办公。他闲出屁来,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找你谈人生,甚至从打电话进化到了打视频。第一次接到视频时你都惊讶了,你向来很少使用视频通话功能,上一次与你隔着屏幕煲电话粥的人还是秦悠。
陈知玉叹了口气:“闲啥呢,我们做动画的本来就是天天对着电脑,不过现在是换成在家里对着电脑。”
你笑了下:“你不闲才怪,你要不要数一下这周给我发了多少消息。”
往往你上着班,他的消息就噼里啪啦地发了过来,大部分是被困上海人民发明的地狱笑话。
“六十年后我儿孙成群,躺在藤椅上回忆往昔,我会告诉他们:‘孙儿啊,2022年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你爷爷我差点饿死……’”
“以前从浦东到浦西,要摆渡。现在从浦东到浦西,要偷渡。”
“从九宫格到鸳鸯锅,只需一夜,一张图,带你体验沪式鸳鸯封【图片】”
……
……
你上班忙起来,一会儿没看消息,往往就是20+条未读,他还不断追问:“你怎么不回我?友情会消失对吗?”
你都快被他烦死了。
此时,陈知玉说:“能有啥办法,苦中作乐呗。”
碗里还剩小半碗粥,但你已经吃不太下,便放下勺子,用掌心一下一下慢慢顺着胃部,问:“上海现在能收快递吗?我给你寄吃的。”
“哪能啊,早都密封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家里暂时还有吃的。”陈知玉说,“你想给我寄什么?”
“传说中的压缩饼干,吃了能一个月都不饿的那种。”你仔细想了想,“还有营养针,据说打一针顶一年。”
“?”陈知玉笑骂道,“顾如风,你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你诚恳地说:“说不定有卖的呢。”
“吃完了?”他说,“那你吃药休息吧,本来想找你打英雄联盟的,但我感觉你现在被风一吹就要倒,赶紧上床躺着去。”
你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收拾好碗筷放入水槽,说:“那你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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