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用沾满水的大树,用将落未落的眼泪,同样推开了那道门。那时的你感伤而柔软。
可是现在,来回六百公里的山路,连夜的奔波,不加掩饰的关切,似乎都无法再次叩开你的心门。
你想象着格桑开着老旧的桑塔纳,行驶在无人的山路,陪伴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你想象着他进入药店,拿出你写的纸条向老板询问,买到药时的欣喜。你想象着他急切又困倦地往回赶,驶过坑坑洼洼的山路时被弹得一下又一下地晃荡。
你努力使自己心软和落泪,可你已不能。你已经不是那个感伤却柔软的,善良的顾如风了。
你的心已经坏掉,从柔软的肉与血,变成了坚硬的铁与石。
“对不起。”你无声地再次说。
你为你的铁石心肠道歉,为你的冷漠认罪。
你已不能给他任何,更回应不起任何情感,即使那比太阳更炽烈,比天边更接近天边。
对不起。
第57章
格桑的眼睛与两年前秦悠的眼睛重合了,跨越时间与空间,两双眼睛同样的真诚与发光。而你也同两年前一样,不知该如何报偿。
你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问:“下雨了么?”
你的触碰让他惊喜,两簇热烈的火花燃在那双大而明亮的眼中,半蹲在床边的他抓住你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下、下雨了,嗯,确实、确实下雨了……”
你起身拿来毛巾递给他:“擦擦头发,别着凉了。你先留在我这休息吧,等雨停再回家。”
“可、可以吗?”他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你来到院子里,抢过你手中的木桶,动作麻利地打了一壶井水,“还需要做什么,我来就行。”
雨水在屋檐下连成一串串的珍珠,你们穿过滴水的回廊,回到温暖的室内。你说:“我来做饭,你吃完饭再睡觉。有想吃的菜么?”
格桑说:“喝电压力锅里的粥就行了,你身体不舒服,我不希望你累着。”
你温和地说:“吃了药已经好很多了,再说躺了一晚上,我也想活动活动。”
格桑依然坚持喝粥。
你说:“我不想喝粥,我想吃炒菜。”
“那、那……吃小黄炒牛肉好不好?”
“好。”你笑了起来,“它叫小炒黄牛肉。”
格桑让你等他,随后伞也不打就冲进了雨中,几分钟后他端着一盆东西回来。他整个人被淋成落汤鸡,却还小心翼翼地用衣服护着那盆东西。
“是我种的香菜,放在你办公室外面的屋檐下。”格桑揭开衣服,露出几片绿油油的叶子,“你爱吃香菜,它会长得很快。”
半个小时后,小炒黄牛肉出锅,上面撒上了一把香菜。你们就着粥吃完了菜,你催着格桑去睡觉。
他受宠若惊地坐在你的床边,只坐了一个角,结结巴巴地问:“我真的、真的可以睡你的床吗?”
你说:“快睡。”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拉着被角像捧着一斛珍珠,生怕弄丢弄碎。他见你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明显不舍地问:“今天是周末,你也需要去办公室吗?”
你解释道:“我要去送他们托我买的东西,阿佳央珍的马儿生病了,急需药物。还有jo索朗的厚毡帽,刚好今天降温,我猜他正需要。”
格桑说:“那你一定要撑好伞,衣服系紧,不要着凉。你胃还痛不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