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黑暗中最纯白的花树,开始颓败。
在上千个噩梦里,容念杀死裴酌古,就像现在这样。
李君不再头疼,也不再惊惧,他静静地望着容念,听着他的声音。
“我的噩梦里,每一天每一夜,令我挣扎的只有一件事,杀了你。”
裴酌古笑着,眨着眼睛,笑容依旧没有一开始的猖狂,甚至有一丝无法理解的茫然。
容念不擅长暴力,身体甚至可以说很差,任何一点过分的刺激,都会让他的免疫系统转而攻击他。
而裴酌古恰恰相反,他很擅长,非常擅长,他是真的杀过人的。
但这一次,容念还是杀了他。
熟练得好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容念平静地:“你当然应该去死,没有任何疑虑。”
“唯一的问题是,你不配。”
裴酌古一怔,又笑了。
听到容念的声音宛如读诗:“你不配我赔上人生,用我换你。地狱,你自己一直待在那里吧,我并不想下去。”
“可你不是,也很想死吗?”裴酌古吐着血说。
容念曾经很想去死。
他是天生的杀人犯。
当他还只有九岁的时候,他第一个试图谋杀的,就是他自己。
他做了无数策划,但都因为无法完美从这个世界完完全全彻底消失,于是没能死掉。
裴酌古也想要他的命。
似乎一个曾经试图谋杀自己却失败的人,应该将刽子手的位置让给对方,引颈就戮。
或者像李君的噩梦一样,被逼入绝境,从那个天台跳下去。
你本来就不想活。
这样如此顺理成章。
但,“那是不一样的。我,只能被我杀。”
只能是容念自己杀死自己,他不能因为别人而死,他不能被别人杀死,更不能是因为别人而杀死自己。
他只能为自己杀死自己。
因为,只有杀死自己的能力,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不会被任何人剥夺走。
杀裴酌古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但裴酌古死了,他也会死。
就好像诅咒一样,他的命和裴酌古的命绑在了一起。
每一个噩梦的结尾,他都杀死了裴酌古。
比让裴酌古死更难的,是让裴酌古活。
“任何一个噩梦里,你的存在都不是噩梦,因为难以忍受你的存在,杀死你,才是噩梦。”
从以前到那时候,困扰容念的似乎从来都只有一个问题。
他是否要杀死他自己?
九岁的时候,问题是,是否为了逃避身体上的痛苦,而杀死自己?
十三岁的时候,问题是,是否找到完美谋杀自己的方式,而杀死自己?
十七岁的时候,问题是,是否要为了杀死裴酌古而杀死自己?
他一直在回答同样的问题。
是否结束游戏。
如果人生就是一场游戏。
容念选择了否。
“为什么?”提出疑问的不是死了又死的裴酌古,是角落里的李君。
“明明是这样痛苦,烂泥一样的人生,毫无希望,绝望背后是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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