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被杀死的准备。
“你想死吗?”可怕的声音冷冷问他。
他曾经一度想死,但不是现在。
就好像裴斟今真的是他的药,他汲取了裴斟今的命,裴斟今死了,所以他就可以活了。
他现在不想死,他早已不想死了。
他最想活的时候,却要死。
但没关系,如果真的是他害死了裴斟今,他愿意付出代价,结束这件事。
“地狱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人说,是残忍冰冷的声音,但像是在笑。
对方说:“我不杀你,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我会碾碎你脸上的傲慢,你所有的骄傲,你会一无所有,只能烂在床上。”
“地狱,会比死更难受。”
男人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李君仿佛上岸的鱼,迫不及待想回到水里。
他还没有来得及喘气。
听到冰冷命令的声音,对方只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宣布了地狱的开始。
对方离他很近,就在他头顶上方。
那三个字是:“脱衣服。”
猛然瞪大的眼睛。
瞬间失去呼吸。
他脸色惨白,望着对面,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李君后退,他极力不要露出惊恐,极力让自己冷静,抽离,他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摇头。
杀了我吧,只有这个,这个不行。
他情愿对方打他一顿,或者杀了他。
裴酌古没有动,他仍旧坐在那里,只是注视着他。
李君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看见那双眼睛。
无法形容的眼睛,仿佛在冷笑,冷酷讽刺,却毫无波澜。
红色的眼睛,像毒蛇的,迸射着毒液的欲望。
对方平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威胁的举动,任由他逃跑退后。
“你知道吧,就算我上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事。法律上,你爸妈,什么都不会有。”
李君那一刻,比死了还难受。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地狱。
那个人像个幽魂一样,他站起来,像一座山逼近他,逼到墙上。
那一刻的声音,甚至和裴斟今重合,问他:“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么做的吗?”
李君伸出手。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哭出来,或者求饶,喉咙的悲鸣甚至因为窒息无法发出。
但那个人已经退开。
裴酌古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头也不抬敲打键盘。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就像,一切才开始。
对方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猎物太小了,无处可去,没有人会救他。
有时候弱小就是死的理由。
李君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
他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饥饿,惊恐。
他不敢睡。
家里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一整夜刚睡着他就惊醒,不断听着楼下深夜传来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以为那是最可怕的一夜,但那只是其中一夜。
继父和妈妈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
他听到了交谈声,听到了关门声。
他以为那个人已经走了。
他害怕地跑下楼,他想说话,想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
他想说,我们逃走吧。
他好像又一次回到那个时候,又像是从那以后就没有长大过。
但一眼看到,那个身影仍旧坐在客厅。
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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