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真正的谢氏总裁夫妻一点也不刻板印象,但容念却仍旧对他们人类的身份持保留态度。
至今为止,如果说他从这七日的公寓怪谈中得到了什么教训,那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不要对自己的任何判断持绝对肯定。
周围有记者在录像拍照,但全程都保持安静、肃穆。
黑衣保镖们在维持秩序,不让他们靠太近。
女人沉默地看着容念,但并没有201那对假冒的夫妻那样明显的憎恨、仇视。
只有看陌生人的冷漠。
对方并没有为难容念,但也没有理会他。
在容念上前的时候,甚至还很有涵养地退了下来,让开位置,让容念近距离站在解寂云的墓碑前。
要不是墓已经合上了,容念多少被害妄想觉得对方这么做,是打算让他和死者合葬。
但什么也没有。
已经结束了吗?
容念怔怔看着墓碑上解寂云的照片。
落着细雨的天幕下,照片上的解寂云俊美而温柔。
没有丝毫201遗像上的天真邪气和诡谲。
他看起来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的死者。
像,真的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让容念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陌生的感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代表什么,只觉得陌生又异样。
像是一种空落、怅然、而又遥远的东西。
他不理解,于是放置不去理会。
只是上前放下怀中的那束花。
黑白玫瑰,绿百合,还有水仙。
花束是负责丧葬事宜的人准备的。
也许是解寂云的喜好,也许不是。
弯腰放下站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用手抹去墓碑照片上的水汽。
吧嗒、吧嗒。
身后右侧传来脚步声。
这种时候还会有人迟到吗?
容念起身回头。
看到人群最前方站着一个人。
穿着黑西装。
虽然飘着细雨,但天色并未黑,完全称得上青天白日。
所以足够容念看清楚,对方和身后墓碑上的解寂云一模一样的脸。
当着一群人的面,对方向容念走来。
容念忍不住退了一步,但身后就是解寂云的墓碑。
他下意识看向对方身后的人群。
所有人都肃穆着脸,默哀。
像是完全看不见这个人。
又像是觉得这场面无比正常。
是污染的后遗症吗?
容念怔然。
对方黑色的伞已经撑到了容念的头顶。
伸手放在容念的肩上,扶着他:“还好吗?”
容念在伞下望着对方的脸,一瞬不瞬。
看到并非全然一模一样。
解寂云没有穿过黑色的衣服,只穿白色,而对方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
脸比起解寂云的清隽矜贵和温润,实际上五官的线条要更凌厉锐利一些。
气质因而稍显少年人的青涩和桀骜。
解寂云的睫毛卷翘。
对方的睫毛更黑直一些。
望着人的时候,眼珠更黑一些,嘴唇抿得有几分乖张挑衅的意味,却自以为温文尔雅藏好了尖牙。
是稍微有几分阅历的成年人都能看穿,但懒得揭穿的张扬的富家少爷。
跟对方比起来,解寂云的矜贵来得更加低调和浸入骨髓。
这个人更像是十九、二十岁左右的解寂云。
对方露出悲伤的神情,黑眼珠也一眨不眨看着容念。
和解寂云一模一样的天生一双月牙一样弯弯的笑眸,让他即便姿态再高傲,眼底却是对着陌生人都好像沁着春水一样的温柔。
他望着容念,伸出右手说:“初次见面,解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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