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握着她手,眼神闪着光,笑容发苦,神情复杂得难以辨明她心中所想,“婶子就知道你是个有大造化的,出去好、出去好。”
慕朝游不假思索地反握住她,坚定说:“婶子放心,出去之后,我一定设法搭救。便是豁出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韩氏没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吓了一大跳,“可不兴这样瞎说。”
“我和你魏叔老了……”她犹豫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和你魏叔就阿冲一个儿子,如果有个好歹,望你能紧着阿冲救他出去。”
“我家午后那棵桂花树下往东八步,里面藏了钱,若要打点就用这笔钱……”
慕朝游心里蓦地涌生出一股不甘心来,她想说,她一定会把他们一家都整齐救出来的。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顺着韩氏来,便嘴上都应着。
狱卒一脸为难地走过来,“娘子时间差不多了,毛公还等着呢。”
慕朝游没叫他为难,借着光暗,干脆把暗袋里的钱一股脑儿地摸出来塞到了他手里,只给自己留一点车马费。
“我这几个朋友都是老实过日子的清白百姓,含冤入狱,我不在了,还请郎君周全,之后必定还有厚保。”
狱卒这才笑开了眼,“自然自然。”
-
建康县衙内,一灯如豆,
慕朝游被被狱卒一路带到那毛姓的都官从事面前。
这位毛从事年过三旬,样貌文瘦平平,颔下留三绺精心保养过的长须,漆黑如缎,比他眉眼五官还要打眼。
自出牢门起,慕朝游深知前方还有一场场硬仗,努力振作精神,苦中作乐。进门见了,暗给他起个毛三绺的诨号。
毛三绺见了她,捻着胡须打量她几眼,“嗯……就是你?”倒也没为难,几分好奇多看了她几眼,便收回视线,“公事公办”地问她几个问题。
慕朝游如实答完了,毛三绺摆摆手:“没什么问题,你走罢。”
慕朝游仍不死心,脚步扎根在了原地,仍想旁敲侧击一些案件细节。
毛三绺还算和善的面色顿时一变,皱眉说:“本官自会追查到底,揪出真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用得着你来说,快走罢,休得打听案件细节!否则休怪本官治你一个妨碍公务,居心不良!”
毛三绺冠冕堂皇,嘴巴比蚌壳还紧,慕朝游一时撬不开,倒先被他叫人“请”了出去。
出了县衙,头顶上的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人眼刺痛,反倒视野黑暗,淌下生理性的眼泪来。
周围车马喧嚣,明明是最常见的街景,此时在慕朝游看来却恍若隔世。她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招手拦了一辆马车,跳上了车。
车夫问她去哪儿。
慕朝游不假思索报出地址。
孰料她刚掀开车帘,车内便响起一道清润的嗓音,轻轻的,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朝游。好久不见。”
慕朝游浑身上下犹如冷风呼啸而过,全身上下血液因这一声呼唤冻成了冰。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
王道容道袍如雪,正襟危坐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