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游看过这些财货就请送信人将财货原原本本退了回去。
她并不想挟恩为报。她和王道容如今已算两讫,不想多占这个便宜。
当然她也不想就此和王道容一刀两断,彻底断绝了来往,王家势大,说她没出息也好,势力眼也罢,衙门有人好办事,从古至今都是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慕朝游认得清现实。
所以同财货一起退回的,还有她亲写的一份客客气气的答谢信。
王道容的来信同时提醒了她一个重要的事实。
她应该给自己找一份工作。
哪怕她如今坐拥的财货已经足够温饱她下半辈子,但坐吃山空向来不符合中国人的价值取向,不论什么时候,生就一双手,一双脚,就应该脚踏实地地靠劳动填饱自己的肚子,存下一份或许并不算丰厚的积蓄。
但这是古代。
还是乱世。
找一份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慕朝游特地提着点儿瓜果蔬菜找吴婶子打听过。
就是吴婶子看她的目光有点儿惊讶,“娘子竟也要找工吗?”
慕朝游迟疑地点点头,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这一路逃难而来……本来就没剩几个钱了。”
她无奈地说,“买下这个房子就已经花光了我身上的积蓄,若再不找个工,饭都快吃不上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慕朝游还是懂的,买起惨来毫无心理压力。
吴婶子忍不住瞅了面前这年轻的小娘子好几眼。
其实自慕朝游搬进佛陀里,她们这些街坊邻居私底下就议论过好几次。
看着皮肤白净,牙齿整洁,乌发浓密如云,说话温声细语,文绉绉的模样,哪里像是平头百姓出生的呢?
那一双手,吴婶子在慕朝游跟着她们一道做针黹活儿的时候特地留意过。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一点污泥,十指柔软,只在指头附近有一层薄茧子,一看就是握笔握出来的。
看样子,恐怕是个没落士族出生的娘子也未可知。
与人交往时,慕朝游也从没刻意遮掩过自己会念书写字的事实,甚至还有意无意多显出几分来。
不要低估这个时代的士庶之别,哪怕众人只猜测她是个没落的士族,寻常宵小慑于士族的威严,等闲也不敢欺辱的。
吴婶子告诉她,女子谋生其实也无非是做点针黹活儿,家里有点儿余资的,也可以支个小摊沿街买卖。
可惜慕朝游手工技能基本为0,绣个十字绣都歪歪扭扭惨不忍睹,更遑论替人洗衣缝补了。
做点小本生意慕朝游倒是意动,毕竟她手里刚好还有点积蓄。但她并不了解建康的市场环境,也不知道卖点什么合适。
思来想去还是想先找个什么店铺做个工,学习锻炼一下。
她把自己的想法同吴婶子一说,吴婶子想想也觉得有理。
就慕娘子这娇生惯养的模样,针线不行,做饭不会,沿街买卖风吹日晒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倒不如找个帮工先适应着。
将那蔬菜瓜果一收,便眼也不眨地打了个包票,“娘子放心,若有合适的,我一定帮你留意着。”
一个人生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每天慕朝游都要起个大早,去远离家门口的水井一趟趟打水。
就近不是没有池塘,只不过在看到池塘这一头人家洗衣洗菜,另一头人家在洗刷马桶之后,她就果断放弃了在这里打水的念头,宁愿多跑几趟,至少干净卫生。
脏衣服没有洗衣机也要自己手动搓洗,特别是厚重的被褥,不能机洗简直是一种折磨。
至于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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