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深邃,乌发齐齐地落在腰后,眉眼婉丽,像菩提的芳魂,
王道容温言劝慰: “夜雨寒凉。慕娘子注意添衣。”
因为天色已晚,他不便邀她入内,慕朝游和王道容说了几句话之后,王道容便带着阿笪向她作别了。
但她一颗心却因为这三言两语飞快地充盈起来。
这一年以来,王道容待她一直很好,同时不忘恪守着应有的礼节,她能和他相处的机会简直少得可怜。
慕朝游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制造着和他巧遇的机会。
她从阿笪或者小沙弥口中听到王道容的下落,等回过神来时,便已经脚步轻快地绕道大半个定林寺,来到他所处的药师殿或是罗汉堂前。
只要能和王道容多相处一会儿她就已然十分心满意足。
可这一日,慕朝游才刚刚入睡,忽然门被人急促拍响。
她忙拢了衣裳,胡乱套了木屐去开门。
门一开,阿笪焦急的容色映入眼帘,“娘子,郎君有请!”
慕朝游当然不会以为王道容这个点叫她是为了秉烛夜话。
看阿笪焦急,她也不敢耽搁,忙提了一盏灯笼,跟着阿笪匆匆往王道容居住的寮房而去。
一边跑一边问,“是出了什么事了?”
阿笪说:“娘子有所不知,今日顾娘子随母来礼佛,或许是舟车劳顿,才住下就病倒了。”
慕朝游一怔。顾妙妃也来了定林寺?南国崇佛敬道,顾妙妃与王道容交好,来定林寺礼佛也并不是件稀罕事。
既如此,那王道容来请的用意便昭然若揭了。
她虽然之前见过顾妙妃一眼,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将和顾妙妃有直接的接触。
脚下不停地踩过积水,等到了寮房的时候裙摆就已经湿透了。
等到的时候,只见不大的客院里早已亮起一盏盏灯,一只只烛,灯火通明,到处是走来走去的僧人。
在阿笪的引路下,慕朝游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跪坐在榻前的王道容。
他静静地跪着,灯火在他皙白的脸上一晃而过,低垂的睫绒剪出错落的阴影。
怀里正搂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女子乌黑的发如流水般漫漾了下来。
慕朝游怔了一下,放下灯笼,加快了脚步走到两人身前。
王道容抬眸见她,轻轻唤她:“朝游。”
她低头看向他怀里的女子。
顾妙妃阖着眼,苍白如雪的小脸拥在乌发间,唇色淡得几无血色。
慕朝游:“这是顾娘子?”
而一边也正跪坐着一个美妇人,打扮得十分庄重,正在哭泣。
王道容手扶着顾妙妃的头,让她躺得舒服点儿。
看到慕朝游到来,便对那美妇说:“伯母且宽心,我这位好友已经赶来。”
美妇含泪抬眸与慕朝游目光相撞。
慕朝游也顺势安慰了一句,“夫人放心,有我在呢。”
顾夫人或许多多少少也知晓她的来历,抬袖拭泪,缓缓伏地行了一礼,“多谢娘子救我小女。”
王道容说:“还请伯母暂避。”
待闲杂人等清空。
慕朝游在王道容身边坐了下来,飞快地捋起袖口,“来吧。”
少年可能也觉得对她实在不公,欲言又止:“朝游。”
慕朝游重复:“来吧。”
王道容顿了顿,这才垂眸执起盘中的匕首。
取血的过程中,慕朝游和王道容谁都不曾言语。
慕朝游也刻意没有去看王道容怀中的顾妙妃。
她只静静地望着烛火发呆。
一个月两次的取血,谁都承受不住。
才站起身,慕朝游就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王道容觉察出她的虚弱,关切地问,“朝游,你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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