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书,赶忙起身迎了上来。
迎春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挺着个大肚子,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她的身材因为有身孕变得有些臃肿,可是脸上却比之前瘦了不少,本来微圆的脸现在竟然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颧骨也突了出来。
紫鹃忙跟她身边的小丫鬟合力把她扶着坐下,不过才走了这样一段路,迎春就坐在椅子上喘个不停。
林黛玉和迎春的关系不算亲近,但毕竟都在大观园里一起玩到大的,林黛玉知道迎春一向的性子,也没有什么顾忌,见她这样,微微有些担心,便直言道:“二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你这样,该在家歇息才是。”
迎春休息了会儿,声气也平缓下来,听见这话,便道:“我听说琰儿摔伤了,就过来瞧瞧。”
林黛玉笑道:“二姐姐来的可是不巧了,他刚吃了药,睡下了,你来了,把他叫醒也是应该,只是前几天晚上他都疼的没睡着,今日我也不忍叫醒他。”
迎春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把目光投向窗外,叹道:“也不知还能回这园子几回?”不过一瞬又扭过了头凄然一笑,“宝玉原先常问,为什么姐姐妹妹大了就要嫁人,就一辈子呆在家里不好吗?都笑他说的是傻话,可现在,我倒每天想着跟他一样的傻话。”
林黛玉侧头看了眼迎春,她觉得迎春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她不去回她关于宝玉的话,转了话题问道:“二姐姐最近好吗?”
迎春低声:“有什么好不好的,横竖就这样过吧,刚成亲的时候还好,后来他脾气上来便动辄打骂,幸好琰儿给我的这两个丫头会些拳脚,还略护着我些,现在你们在京城,我又有了孩子,他也不像之前那般了,他自荒唐他的,别来扰我就好。”
林黛玉看了一眼迎春身后的丫头,是个生面孔,便问道:“绣橘呢?”
“绣橘?”迎春最近精神不好,听到这个名字她略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随即就掉了泪,哀声道,“绣橘去了,她的头磕在桌角上,就那么一下,血就流了一地,她是为了护住我······”
林黛玉心里亦有些伤感,她递了手帕给迎春,道:“二姐姐往日信道学,喜欢论因果,今后便改了罢,虽为女儿,也不至于学做刘禅。”
迎春擦了擦泪,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只将手放在肚子上轻抚了抚。
林黛玉不是多语之人,她劝了一句,见迎春没回,便也不作声了。
迎春绞着手帕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两人一路无话,在黛玉将她送出院门外时,她忽而转身,对黛玉道:“你既劝我,不若也劝劝琰儿,他······”因转身,她头上的石榴石镀银步摇上的珠线一下打在了她的额角,她复又顿住,最终只留下了一句“让他小心些罢”便再也没回头的离去了。
林黛玉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今日又该下雨了,春雨时断时连,淅淅密密的下了好几天,不知道他走的时候,伤是不是真的好了,她该看一看再让他走的。
她不期然又想起他走的那天的事,她那时候想着索性出去跟宝玉将话讲清楚,可是她才一撩幕帘,就看到了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让她一下止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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