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听着柴房里没了动静,拿了一杯水推门进去。 净观极其疲惫的睁开一道眼缝,嘴唇干热的爆皮。 鹿鸣将手中的水从高处浇在了他脸上,净观舔舐着唇上的水珠,聊胜于无的吃了些水。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从那日起,鹿鸣也变得寡言,不曾再让净观跪在院中,准许他到外厅去睡。 天气转冷,净观便瞧见屋外多了一条被褥。 他做活冻伤了手,就会有一瓶愈裂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桌上。 只是鹿妖极少跟他说话了,每日看起来浑浑噩噩。 直到有一日夜里,下起了雪。 鹿鸣睁开眼,推开窗户,硕大的雪花吹到他脸上。 鹿鸣惊喜的望着初雪,脸上罕见的浮起笑来,赤着脚就要往外跑。 刚出了门,鹿鸣又想起什么,折返回去点起灯来在衣柜里找衣裳,取出一身艳红的衣裳,整整齐齐的穿好,追着风雪出了门。 净观随即也醒了,不知这么大的雪,鹿妖要去做什么。 一直到外头素装银裹,满目雪白,鹿妖没回来。 净观生起火,把屋里烘暖,饭菜在桌上凉透了,鹿妖还没回来。 外头的雪还在下,净观撑着伞出去找鹿妖,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地上还有鹿鸣踩过雪窝的脚印,虽然让雪盖住了些,但还能隐约瞧见。 净观循着脚印找到了一片梅林,红梅落雪,暗香阵阵。 那只鹿妖身上穿了件艳红的衣裳,好似落梅一般蜷在树下睡觉,身上覆了一层霜雪,比红梅更好看,在素色山林中分外亮眼。 鹿妖手边放着一壶酒酿,还有两个酒杯,靠近他的那一杯已经喝空了,还有一杯,该是留给他心里的故人。 山风吹起些雪花,轻飘飘的蹭过他的脸,鹿鸣像是被挠痒了,哼哼唧唧的笑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别闹,我要睡觉……” 风却越发大起来,吹断了一支红梅,刚好落在了鹿鸣胸口,就是树上摇落的积雪砸了鹿鸣一脸。 鹿鸣抹了一把脸,嗔怒道:“澜止你讨厌死了,弄我一脸。” 不过他捡起胸口的那只落梅,心情又好了起来,搂着落梅再次翻身睡去。 净观觉得这只鹿许是疯了,对着山风落雪在说话。 净观踩着雪,走到了鹿鸣身边,鹿鸣听见脚步声恍惚的睁开眼,迷离的神色对着净观看了许久,逐渐认出了他:“你来这做什么。” 净观道:“以为你冻死在林子里了。” “我命大的很,冻不死。”鹿鸣指了指地上那坛酒,“喝吗。” 说完,鹿鸣又自言自语的回答:“哦对了,你有酒戒,不喝酒。既然不喝,那就让开,别挡了澜止喝酒。” 净观往后退了几步,这山里苦寒的很,这么躺在雪里,冻不死也要冻僵。 净观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生气,冷笑道:“冻死也是活该。” 说罢,净观大步的回了小筑。 鹿鸣又给澜止杯里添了些酒:“咱们不理他。” 净观越走越快,回到小筑便把伞扔到门外,一个人在屋里暖着。 鹿妖要在雪地里躺着,关他什么事,冻死了正好,人间又少了个祸害。 净观这样想着,心里却像炉子里的火一样烧的厉害,让他坐不安稳。 死不足惜,鹿妖死不足惜。 净观闭着眼念经,却一个字也念不下去,闭上眼便瞧见雪地里的鹿妖。 炉火噼里啪啦的爆出响声,净观腾的从蒲团上站起身,伞也不再打了,顶着风雪疾步如飞的返回了梅林。 他盯着那只酣睡的鹿妖,不知他是睡了,还是冻僵过去了。 净观从雪地里捞起鹿妖,什么也不说,抱他回小筑。 鹿妖疯了,他也跟着疯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第72章 要不要娶我 鹿鸣眼睫上已经结了霜雪,脸色因为寒冷而愈发的白,睁开眼时越发让人觉得双眸漆黑,美人如玉。 “你不是很想我死么。”鹿鸣靠在他臂膀里,想他死,为什么还要到雪地里捡他。 净观紧抿着唇:“你是该死,我也定会寻到法子让你死。” 鹿鸣笑了一声:“我告诉你个法子好不好?” 净观垂眼看他,见鹿鸣的嘴唇轻轻开合:“你从这里一路西行,走到无极池,取一杯池水,掺进我的酒水里,我便活不成了。” 净观侧身推开门,将鹿鸣扔到了炉火旁边,冷眼睨着他:“我要走去无极池,只怕四五十年也走不到。” 鹿鸣慢半拍的想起,他用咒枷封住了净观的法术。 于是鹿鸣解开了净观的咒枷:“好了,去吧。多取一些,不然要好久才能死掉。” 净观好笑道:“就算我取来,你就会喝下去?” “你若是强灌,我必定不肯喝,但是你可以想个法子,哄我喝下去。”鹿鸣认真的给他出主意, “你可以说,你要娶我,点上红烛,穿上嫁衣,要与我喝合卺酒。然后你把池水掺进合卺酒里,我肯定会喝下去。” 鹿鸣含了些笑意问他:“这主意好不好?” 净观只觉得气的发疯,甩袖离开,不再理会这只鹿妖。 到了晚上,净观如平时一样,做好了饭菜,等着鹿鸣来吃。 鹿鸣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每一样都吃了一口,壶里的水也喝了一杯。 如今他解开了净观的咒枷,有了道行便能驱动法器,去无极池该没有那么困难。 鹿鸣不知道他会把池水掺在哪个菜里,只能每一种都尝尝。 吃完之后他站在桌前,等着灼烧肺腑的感觉,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便回屋去了。 鹿鸣倒是有点看不懂他了。 一连几日,净观都没有取来无极池的水。 鹿鸣又一次吃过饭菜,好笑的看向净观:“你不会是想等我幡然悔悟,自尽而终吧?” 净观手里握着念珠:“你的确还没悔悟。” “我为什么要悔悟?我没有做错。”鹿鸣不后悔杀了那些人,只是觉得对不起澜止,白费了澜止渡化他的苦心。 净观皱眉:“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叫做错。” “杀人就叫错吗?”鹿鸣抓着净观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带他到了山下的村子里。 寒冬腊月,房间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喊叫声,片刻,一个婴儿呱呱坠地。 净观不解鹿鸣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鹿鸣却漠然的看着屋内,一个男人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出来,一脸厌恶的把孩子扔进了雪地里。 孩子哭声震天,却换不回男人的一丝怜悯。 身体虚弱的女人跌跌撞撞的从屋里跑出来,跪在地上乞求她的丈夫,不要扔了她的孩子。 她的丈夫却一脸冷漠:“又是个女儿,不扔掉怎么办?她只会把咱们全家拖累的吃不上饭!” “我平时可以多做点绣品,我可以养活她的!别扔掉她!”女人撕心裂肺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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