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还能再多几年。 鹿鸣着急道:“你到此刻还要瞒我!” 澜止含糊道:“许是,天要惩罚我。”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鹿鸣定定道,“我去找大榕树,让他为你请妖界最好的妖医来。” 鹿鸣心里挂着这件事,吃喝不下,连夜去妖界找榕树求问妖医住处,将妖医带来给澜止治病。 妖医是株百灵草,身上穿着泥土色的衣裳,头发蓬乱如杂草,乍看过去不干不净像个叫花子,但大榕树说这人看病颇有本事,鹿鸣便去请。 百灵草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动弹,鹿鸣懒得废话,直接将人绑了扛来。 “就是他?”百灵草指指澜止。 “是他,快看。”鹿鸣威胁道,“你不拿出看家本事来看病,我薅秃你的叶子,废尽你的道行!” 百灵草一噎:“你你,你好不讲理!” “你瞧我讲不讲。”鹿鸣指间并起佛光来。 百灵草一蔫吧,用手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对澜止道:“你把手放过来啊!” 澜止将手腕伸过去,百灵草试着脉,脸色却逐渐变了,像是怕试错了,又重新试了一遍,对鹿鸣摇头道:“他的病治不好。” “为何?!” 百灵草指了指头顶的天:“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除非天要他好,否则药石无医,只能等死喽。” “你……”鹿鸣攥起拳来就要揍他。 澜止将鹿鸣拦下:“罢了,咳,他说得也没错。” 百灵草诊完,冲鹿鸣哼的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鹿鸣颓然坐下,药石无医……可澜止才三十几岁,他们也不过才在一起住了十二年。 这天晚上,澜止闻见一股熬药的苦味,循着找到疱房,竟见鹿鸣挽了袖子,从自己手臂上削了一块薄肉下来,当成药引放进了药里。 鹿鸣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澜止惊怒难言,赶紧找了纱布给鹿鸣止血包扎。 澜止眼里隐有怒意:“你这做什么,难道你以后要日日削一块肉给我?!” “那又如何。若能医好你,我日日削下一块又如何!” 两个人都赤着眼,相对而视。 “你……”澜止所有的话在瞧见鹿鸣眼眶红了的那一刻,通通说不出了。 澜止心疼的把鹿鸣抱进怀里,用手指去擦鹿鸣的眼泪,他好久没见鹿鸣哭过了,乍然一哭,把他心疼的不得了。 “不哭。”澜止温声细语的哄他道,“我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可我怕你会死。”鹿鸣把熬煮好的汤药递给澜止,“你喝了试试,万一真的有用呢。” 澜止垂眸看着那碗汤药,色泽如血,里面是鹿鸣的血肉:“你让我如何能喝得下去。” “他们都说灵鹿的肉能治百病,解百毒,万一你喝下就好了呢。”鹿鸣眼睛湿漉漉的哀求他。 澜止不想把他这点希望泯灭,两眼一闭把药灌了下去。 鹿鸣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每天以灵鹿肉为药引给澜止煎药,祈祷澜止能好起来,但这日午后,澜止还是咳出了血迹。 刺目鲜红的血迹染在素白的方巾上。 澜止将染血的方巾团进手掌,不让他多看,心疼的叮嘱道:“你瞧见了,喝再多都没有用处,不要再伤自己了。” “为何会如此……”鹿鸣颓然无措,真的药石无医。 “没事,我一年半载还死不掉的,还有数百日的光阴可以消磨。”澜止对鹿鸣张开怀抱,让鹿鸣坐进他怀里,浅笑道, “我看见了阿炎来的信,说他们如今已经安顿下来了,映之还生了一只小灵鹿,是个男孩子,等着映之身体恢复好了,孩子再长大一点,就带回来给你看。” “等阿炎回来了,你可得给小灵鹿准备份厚实的礼物。” 澜止温柔的跟鹿鸣说着话,他嗓音本就低沉,喃喃细语好似在哄孩子。 鹿鸣眼睛湿漉漉的,忽道:“澜止。” “嗯?” “你若死了,下一世我会去寻你。” 澜止沉了一下,可他立誓不入轮回,没有来世了。 但他不想让鹿鸣连这一分希望都没有,应道:“好。” 鹿鸣将眼泪蹭到澜止衣裳上:“你下一世还会喜欢我吗。” “会。”澜止把下巴抵在鹿鸣身上想了想,“若你不放心,我写一份婚书给你,下一世你带着婚书来寻我,免得我不认账,这样如何?” 澜止握着鹿鸣的手:“做完婚书,我们还应喝一杯合卺酒。阿炎成婚的时候我就在想,我都不曾跟你举行过那般隆重的典礼。” “不要。”鹿鸣道,“只要婚书。” “为何,你不想与我喝合卺酒?” 鹿鸣眼尾还挂着一点泪痕,用鼻子顶上澜止:“你总要亏欠我一点,这样才能记挂着我。” 澜止将鹿鸣抱紧在怀里,轻轻的去吻他,两人吻完一场,胸膛紧紧的贴着,难舍难分的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澜止的声音总是很像诉慕的箫,说:“我不忍心忘下你。” 接下来几天,澜止都忙着做婚书。 纸张易碎,也不好保存,鹿鸣的岁月那样长,澜止不想简单的写上一张纸就把鹿鸣打发了,特地去跟匠人学了铜纸婚书。 铜纸婚书要先刻好婚书誓言作为样板,再用退火处理过的铜纸作为材料,铺在样板上,用小石锤反复敲打,让样板上的文字印刻到铜纸上,然后还要用木笔继续勾勒,誓言文字才能清晰的显现在铜纸上。 制作铜纸婚书是个细功夫,澜止闷头做了好几天,这张婚书才粗糙完成。 鹿鸣坐在澜止旁边,摩挲着澜止一点一点敲刻上的文字: [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堕世红尘中,不敢怨由人。 情之所钟,至死不渝,故立此婚书,上表天庭,下明地府,诸君神佛为证,澜止百转千世,不负佳人,若负此言,身死道消,无怨无尤。 惟愿,日月长相望,婉转不离心。 千叩为礼,澜止拜上。] “日月长相望,婉转不离心……”鹿鸣笑道,“我从前见人间男女婚嫁,会以婚书为证,没想到有一日我也会有。” 鹿鸣想拿走收起来,澜止按住他的手:“莫心急,还没做好。” “还没做好?” 澜止取了一张砂纸出来,又把婚书表面仔细打磨:“还要打磨光亮才行,做好了我自然会装裱好给你。” “还要打磨装裱……好麻烦。” “不麻烦。”不论给鹿鸣做什么,澜止都不会觉得麻烦的。 鹿鸣坐在一旁看澜止那双手做活:“这样的细活,只有你这种性子才做得来。” 澜止听了便温吞的笑。 澜止装裱好之后将婚书放在了显眼的地方,鹿鸣咯咯乐了好几天,将婚书收进了他心口的空虚里。 自从族人的魂魄转世后,他的空虚也没再装纳过什么,婚书是头一样,也是唯一一样东西。 只是澜止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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