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绕怔了怔,缓了一会,说,“没有,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刚好罗教授没有反对,问了朱瑞她也想去,然后就敲定名单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需要你想清楚再回答。”燕贺昌手掌从温绕肩膀上拿下去,插进口袋。
这是他第一次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跟小朋友谈论他学校里面的事情。两人之间始终有一条线,温绕自己不开口,他不会主动插手关于他学习上的任何事。
但现在既然到这个地步,他只好做人生导师,必须一针见血,简明扼要地让温绕明白,他不是该愧疚的那个人。否则这习惯性的内疚会贯穿他一生。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下意识想这样做,他会无意识的认为这错误做法是对的。
气息沉下,燕贺昌问温绕:“不管你和朱瑞谁去那边留学,这几年新闻你看了。凡是在那边失踪的不光是女孩,还有很多男性下场也很惨。东南亚如果要做灰产,他们不会分性别,说句难听的,甚至你身上的器官可能比朱瑞更值钱;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生命,你凭什么觉得你在那边就安全?换句话说,如果这一次过去的留学生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承受无冕之灾,另外几个有头有脸,有钱有势,只有你什么都没有,身边甚至连个安保都找不到,你有什么信心这概率一定会选中别人?你告诉我?凭什么你会和朱瑞不一样,这份害人之心会绕开你,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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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21岁的小孩,他真正需要一位“父亲”指引。年上确实最适合养小孩。
第35章 云霄
温绕从没考虑过这些,燕贺昌长枪短炮几句把他说蒙了。然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燕叔叔,我。”
“一个非常小的概率事件发生了,你自责,后悔,觉得应该你去。”燕贺昌打断温绕,逐字逐句犀利批判,口舌如剑,铁了心要让温绕清醒,还得让他难堪,悔过,“女同学失踪你惋惜,你觉得可怜,那你呢?你失踪可不可怜?你被人抓走,关进暗无天日的地方连口饭都吃不上,天天除了挨打就是做电信诈骗,一旦业绩不好,要么把你转卖,要么挖掉你的心肝脾肺换给别人,或者挖个坑把你活埋,枪支抵着你的脑袋让你录视频,打电话,向国内索要绑架金,你能找谁?你能打给谁?打给你奶奶吗,还是什么教授,辅导员,让他们拿钱赎人?只有我。你真出了事,能找的没有别人,只有我,你明不明白?”
燕贺昌话语激动,越说越生气,额头上撑出来狰狞青筋。
“你能承担得了这个后果吗?你能接受自己被抓走,被任人宰割,还是觉得你比朱瑞多条胳膊多条腿,能承受那没有人性的折磨?”
一条又一条的血管从太阳穴蔓延,到脖子,到手背。长安会所的光始终照着人,温绕跟燕贺昌以来,这是第一次察觉燕贺昌是长辈,是生命引路人。
他看见了对方鬓角染上一层浮白,以及那头一次衍生出四十来岁的疲惫老态与眼角下的一条细纹。
他真的气坏了,恨这个小孩想不明白。他比谁都重要,愤世嫉俗固然好,却不该认为他人的命高于自己,如此本末倒置。
燕贺昌隔空指着温绕,眼皮一阵抽搐,拱火上脸:“你,你啊,还是想的太少了。一个完全不了解社会生态的英雄主义者,往往是最不能成事,也是最可悲。”
原想好好跟不懂事的小孩说,可胸腔里的颤动以及眼眶热泪却令他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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