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觉得有趣,本来想装样子吓吓他,但话到嘴边发现还是多余了,于是故意不理人,哼了一声就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纪筠声主动伸手接过塞了糯米的粽子,叶枝语瞥了眼,又跟他说:“我要两颗蛋黄。”
对方也没应声,但将两颗咸蛋黄压实了,扎绳子的时候系了个不太好看的蝴蝶结做标记,用的是系鞋带的手法,叶枝语心里好笑。
“小语,小语!”门外传来喊声,喜娃儿莽莽撞撞地跑进来。虽然喜娃儿比叶枝语小一岁,但个头其实也不小,踏进门槛时甚至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叶枝语还要仰脸去看。
喜娃儿脸上的情绪明显带着不高兴,叶枝语以为又是被谁欺负了,刚想问,喜娃儿就将手伸出来给他看:“流血了!”
叶枝语吓了一跳,起身去看,仔细检查了半天也没见到血,翻了个面,才看见手指上被划了一小道口子。
叶枝语笑了笑,对着他的手呼呼吹了两下:“好啦,没事啦。”
喜娃儿向来很信叶枝语的话,收回手,看了眼划伤的小口:“是不疼了。”
“不要去扯那些花花草草,”叶枝语吓他,“里面会藏蛇。”
喜娃儿急忙张开另一只手,递到叶枝语眼下:“小语,给你吃。”
叶枝语接过几颗,是猫爪刺的果实,浅青,桃粉,靛蓝,黛紫,如同玲珑剔透的玉珠滚落在掌心。
原来是去摘这个了,难怪会勾到手指。
“谢谢喜娃儿。”叶枝语盈盈一笑,伸手先给纪筠声喂了颗蓝色的。晶莹的薄皮下溢出一股淡淡的植物味道,淡到让人尝不出是酸还是甜。
纪筠声回忆起小时候范玉婵经常会把猫爪刺晒干,端午的时候和艾草一起泡澡,能治湿疹。
小时候。
他想到叶枝语刚才给喜娃儿吹伤口,自然又亲密。叶枝语好像经常这样,像上次被衣柜磕到手肘,也让纪筠声给他吹一吹。
纪筠声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像是对方愿意把疼痛袒露在完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期待纪筠声能够对此做出安慰。他与叶枝语冷战这么多年,对方却还是会潜意识依赖自己。
——因为叶枝语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他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别人的疼惜。
那一年纪筠声九岁,陪叶凤兰上街买鹅苗。回来之后,纪筠声一直盯着簸箕里的小鹅,奶奶就让他拿一只去养着玩。
其中有一只长得不太一样,纪筠声就把那只小鹅抱回了家。
叶枝语也经常去看纪筠声养的小鹅,但他不会去摸,因为这是哥哥的小鹅,他怕哥哥会不高兴。叶凤兰说再给小语一只,他也不要,说自己不会养,别糟蹋了外婆的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小鹅长得越来越大,纪筠声才发现,这只鹅的确和奶奶养的那些不一样。他的小鹅全身雪白,像童话书里的天鹅插画一样,奶奶养的鹅则是灰鹅,和院子里其他人养的肉鹅一样普通。
但再漂亮也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纪筠声虽然很喜欢这只白鹅,但他也知道,奶奶买鹅苗就是为了吃的,而且自己也这么大了,也不该为这种事闹脾气。所以即使觉得有些遗憾,他也还是把白鹅放回了鹅圈中。
叶凤兰倒是没多想,虽然知道孙子喜欢白鹅,但想着小孩子忘性大,过两天就不记得这回事儿了,到时候啃鹅腿啃得喷香。
可是这件事被叶枝语惦记上了。
叶枝语当然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在他眼里,纪筠声养的鹅是世界上最威风、最气派、最优雅的鹅。哥哥养了几个月,他就悄悄地看了几个月。最近却在灰扑扑、脏兮兮的鹅圈里发现了那只白鹅,叶枝语简直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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