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林向朔在进门时就翻看过了宾客名单, 自然也知道边述列席,但他整晚都围着原楚聿转, 没去烦边述, 看来是根本不知道核心技术出自谁手。
“我去打个招呼。”林琅意冲身边形影不离的程砚靳说了句,手指往边述那厢点了点。
她其实还记着这两人之间尖锐的矛盾, 说这话时做好了按住人的准备,可程砚靳只是顺着她的手指往边述那里望了一眼, 点点头, 语气平常:“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呦,还知道给她留出空间了?
林琅意最近对他这副磨软了的性格非常满意,心思一动,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的睫毛跟着一动, 转眸看过来, 偏浅的瞳仁里有烛光的倒影。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 你才……”他话说一半就止住,拉了一下她的手腕,又放开, 轻声催促, “快去快回吧,等下就开宴了。”
林琅意直起身说“好”, 一扭过头,看到方才还在抬头望月的边述不知道何时将目光钉在她身上。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肃穆俨然, 看不出喜怒,但林琅意就是能知道他看到了她刚才与程砚靳互动的过程。
林琅意冲他冁然一笑,抬手先行打了个招呼。
走近了,才看到他腿上还放着一台迷你便携笔记本,屏幕亮着,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连参加晚宴也不放过?”林琅意不管多少次看到他这种潜精研思的专注度都会感叹,“现在想想,我每次虚度光阴后产生的愧疚感都是因为身边有你这么个卷王。”
边述将电脑合上,圆桌旁落座的人不多,大家都在抓紧时机社交,于是显得他独自一人在敲击键盘尤其格格不入。
“是不是这里太无聊了?”她将一旁的椅子一拉,凑在他旁边坐下,两人的膝盖只有一拳之隔,“不认识人的话是没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沉浸在数字中的时候比较快乐。”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眼尾,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米棕色,像是清晨的雾霭阳光照耀在戈壁滩上。
过了好几秒,他才想起这是眼影,她教过。
以前有一次,她在他写报告时忽然猛拍他的肩膀说自己眼里掉了根睫毛,他放下电容笔,用大拇指轻轻掀开她的上眼睑帮她吹,收回手后手指上就有一层淡淡的颜色,像是小时捉蝴蝶后蘸取了翅膀上的细粉。
因为他的摩挲,她的眼影被揉开,侧过脸时窗外的光将睫毛打出一条偏长的线,像是盘旋飞翔的燕尾。
在写论文时总要解释概念,他那时重新将视线转到电脑上,可注意力却迟迟没有收回,半天也敲不下键盘。
他想,眼影,原来这个叫做眼影,这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概念描述。
是眼睛的影子,也是借着光影的上色对物进行隐晦的情绪表达。
他原本就喜欢注视她那双会说话的、漂亮的眼睛,而因为那些眼波粼粼的颜色,眨眼时更像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令人沉溺。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只蝴蝶。
哪怕被水泥封印起来,被钉子钉在原木上,被透明薄膜压成了标本,那也是蝴蝶。
他盯着她的视线太过于直白,林琅意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伸手就要揉自己的眼皮:“我怎么了吗?”
边述条件反射地抬手按住她的手背,皮肤接触的一瞬间痉挛着蜷了下手指,很快放开,转而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没什么,不要揉,会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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