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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逃出生天回头是岸,疯狂劝说自己失去她是一种可以接受的代价,并且那种疼痛一定不会比现在的濒死感更烈。

但她只是从门前走过,发出了一点脚步声。

那么一点脚步声,他就像是执行了命令开关的士兵,抛下所有的事务只为面向优先级最高的她。

他从没有像当下这个时刻一样,清晰地做出了判断和选择。

程砚靳捞出手机,浑不在意地往洗水台上一扔,转身进了淋浴房,挤了沐浴露将自己身上的烟味一点点洗去。

他这个澡大概洗了太久太久,打开浴室门时,浓厚的水雾散开,他看到了严肃端坐在沙发上的她。

“我有话跟你说。”她说。

“我也有话跟你说。”他说,为自己抢先一步打断她说出那些让人心如刀割的话而感到劫后余生。

他的直觉一向不错,其实他已经能从她脸上的表情里看出她想说的话,无论是她想出去下馆子,还是想在搭坐他接送的车时绕路兜两圈风,还是现在,她想摊牌。

他绝无可能让她说出那句话。

程砚靳将铺垫的话断断续续地说完,他实在是太没用了,流进他身体里的水仿佛只在眼睛里留了出口,他像个无用的废物一样在她面前流泪。

他明明不想的,他想用轻松的、好玩的氛围与她交流,他不想看到她露出这样犹豫的表情。

他说:“林琅意,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事,尽管如此,他还是屏住了呼吸,像是在等待悬挂于脖子上的铡刀。

她说的话远比他想象中残忍。

她问:“那你之前说的,开放式关系,还作数吗?”

程砚靳的神色空了一瞬,其实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在流泪了,他的眼睛很痛,好像虹膜也被水泡皱,扯得周边都紧巴巴地发疼。

但每一句话,他都深思熟虑,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交换嗓音化作腿的美人鱼,为了上岸能忍住刀割般的痛楚。

他说:“作数。”

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他看到她吃惊时微微睁大的眼睛。

同样的一句“开放式关系”,故事的最初是为了让她不要管束他,而现在,是为了证明他不会辖制她。

心境天翻地覆,唯一不变的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是那么毅然。

程砚靳一字一句慢慢道:“林琅意,我知道自由是什么滋味,你还记得从雪山上滑下来的感觉吗?”

“有些人会说这太危险,有些人会说你不该做这项运动,还有人控制欲爆棚,独占欲作祟,但你只要体验过从悬崖上往下冲坡的感觉,就再也回不到平路上无聊乏味的日常。”

“我不会阻止你。”他终于将视线投向她,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他该如何踩着别人的头抢先一步。

原楚聿为什么忽然跟疯了一样给他发那些消息?

他看起来也不好受。

无论怎么样,自己现在拥有的未婚夫身份是别人翘首期盼却得不到的珍宝,林琅意爱不爱他,都不影响他爱她。

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再不济,他还有一整个漫漫人生。

来来往往的野花再多,只要她晚上还是回家睡,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怎么可能熬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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