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成通倭,那就是逆贼;琉璃蛋居然还帮着逆贼说话,岂非也是通倭的逆贼?正因为是通倭的逆贼,受了倭国的唆使,所以才这般丧心病狂,居然敢在官修史书中污蔑高祖皇帝!而朝廷——朝廷只是一时不慎,受了奸贼蒙蔽而已;但归根到底,还是飞玄真君天纵英明,才能抓住这潜伏的逆贼!
所以,史书的疏漏绝不能怪朝廷,更不能怪当今皇帝,要怪也只能怪老奸巨猾的逆贼和倭国。倭人又收买大臣,又容留建文余孽,居然还丧心病狂,泼高祖皇帝的脏水!
太坏了倭国人!京城每发生一百件坏事,其中必定有一百零一件是倭人做的!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老道士眼光闪动,迅速下定了决心。在远处琉璃蛋悠扬起伏的惨叫声中,他缓缓坐直了身子,冷冷开口了:
“闫东楼。”
小阁老立刻醒悟,赶紧趴了下去。
“你先前说,周至中有通倭情事,又有建文余孽的嫌疑,是否确实?”
小阁老小心道:“不敢欺瞒圣上。我已经着人细细查办,一应证据都封存在刑部,只盼圣上派人过目。”
“你既然查了,朕就不派人查了。”飞玄真君淡淡道:“京城天下腹心,居然也有人勾连倭国,还有人为犯官说情,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事必得清理干净,倭国那边也要好好应付。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与穆祺都查下去了,剩下的事便一并接手了吧!事出从权,无需拘泥小节。”
此言一出,小阁老尚可,穆祺却立刻就是一阵意料不到的狂喜——有了老登这句口谕做保,他们无疑便有了办事的尚方宝剑!既然“一并接手”,那不但可以调动人力清洗细作审问间谍,还可以以上谕为名,公然干预海防、管控贸易!老登不是亲口说“事出从权”么?那我办事稍微逾越一点规矩,你又能反驳什么?
所谓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份口谕的有效期内,他有的是办法暗渡陈仓,在职责范围内猛塞私货,把想办的先办完再说——至于办完以后被人弹劾,大不了双手一摊,直接认账嘛!
——真君的本意是好的,全都是我执行歪了;我坚决反思,我坚决认错。你要喷就喷,要罚就罚,了不得没收俸禄杖责三十,赶我回家看王八孵蛋。没有了差使还能舒服摆烂,我怕你做甚?!
打定如此决心,穆祺赶紧向前一步,匍匐谢恩领命,生怕老登突然反悔。而此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天书又叮咚了一声:
【天要下下红雪了么?老登今天这么人模人样!】
老登大概是被琉璃蛋给气麻了,居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冷着脸坐在上面。
等两人谢恩起立,真君漠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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