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着,他抱住自己的头,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仙气不在,反倒像是刚从地狱杀出的魔鬼。
姚湛空斜倚在沙发上,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望着他。那眼神里既有看他痛苦而生出的快意,又有感同身受所引起的悲恸。
裴野鹤已经彻底傻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只会翻来覆去地重复:“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他甚至觉得这是场噩梦,“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姚湛空虚弱地看着他,可视线里却满是恶意与嘲讽,“如果发现这一切的人是你,你会告诉我吗?”
裴野鹤如遭雷击。
是了,他也不会。
宋磬声死了,死之前没有选择任何人做他的伴侣,他们三个,没一个有资格称作他的未亡人。
当时,他们刚刚觉醒S级血脉,甚至掌握不住身体里爆发式增长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逐渐熟悉,逐渐接纳。
犯人已经被抓,等他们调养好身体再好好报复也不迟,可江凛一刻也没有等,他拖着刚刚觉醒的S级能力,将那七个人以及其残忍的手段虐杀后分尸。
其实,换做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他们也不会等。
因为宋磬声已经死了,为他报仇就像是最后一道嘉奖,最后一枚勋章,最后一个能与他扯上关系的肯定。
为他报了仇,就像是成了他的丈夫,这是他们,最后所能得到的了。
无论是他,是姚湛空,还是江凛。
他们都想独占这最后的身份。
他们三个,没人有资格责怪别人,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宋磬声眼里的平衡与端水,不过是表面上的隐忍与客气,压抑了数年的独占欲,早都成了累积在海面下的嶙峋的礁石。
望海是平静,潜入海底,方之其狰狞。
“那也不该,这么多年,都让我像傻子一样活着吧……”
他声音不稳,呼吸在颤,姚湛空抬眼一看,第二次见到了裴野鹤的眼泪。
长得像神仙一样的人,其实哭起来,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裴野鹤,你去为他报仇吧。”
姚湛空疲惫地闭上眼,说了句诚心实意的话,“这么多年,我其实动过告诉你的心思。人都不在了,争这点没意义的名分有什么用呢,两个人报仇总比一个人快,声声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可幕后主使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但每一次想告诉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过去。想起你借着自己的天赋,成了最了解声声的人,想起你想方设法阻拦他来见我的事情。我就又觉得,事情就在那里摆着,你没去查,或者你查了但你没查到。可我查了,我查到了,那它或许就注定该是我的。”
“你有你的天赋,江凛有江凛的优势,可我什么都没有。要是真有来世,我见了他,或许就只剩这点功劳能在他面前邀邀功了。”
“但这些都没意义了,”姚湛空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收敛了一切情绪,“为他报了仇,我就把他给你。”
裴野鹤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看上去十分可怖,“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做?”
以裴野鹤此时汹涌波动的精神力,他能轻易判断出姚湛空话里的真假,但世上的假话有许多种,有一种假话,就是用真话组成的。
“我没有任何阴谋,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复仇上了。”一想起一墙之隔的宋磬声,他就忍不住带上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有心爱的人了,我想用余下所有的时间,陪伴他,照顾他,爱他。”
“复仇的路,我已经铺了一半了,你想自己走,或是找江凛一起,都随你。”
裴野鹤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阴森森地盯着他,道:“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做,至于江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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