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深渊的那三年,依恋着山崖顶部昙花一现的日辉。而现在,他要切断这种依恋,回到早已在等待自己的那条路上去。
柯萨河东岸,山丘上的城堡像一位低头沉睡的巨人。
管家的房间里,陆希情绪低落地坐在一把温莎椅上,伊森用镊子夹着一只厚厚的消毒棉球,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领主不说话,管家也不发问。
陆希被按疼了,皱着眉头,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伊森道:“别哭,忍忍就好。”
陆希僵了一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伊森蹲在他面前,十分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我以为您失恋了,三更半夜来找我哭诉。因为米莉之前告诉我,您曾想来找我咨询情感问题。”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下一次,请您步行过来。我年纪大了,凭空闪现真的会吓死弱不禁风的老人。”
陆希笑了一声。
他想起被管家劝离婚的罗赛夫人,忍着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低声问:“你看人挺准的,是不是?”
伊森放下镊子,从医药箱里取出绷带,板着脸像个老鳏夫:“白恩挺适合您的,您喜欢就行。”
陆希挑眉:“这是真心话吗?”
伊森道:“嗯,换句话说,这世界上没有人不适合您,您就像窗外那条柯萨河,什么人都能进去冲个澡。”
陆希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咔咔”的咳嗽起来。
伊森还挺体贴地帮他顺了顺气,继续说:“圣庙的事我也听说了,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离魂术也敢接。”
陆希好奇道:“那个,很疼吗?”
伊森停下系绷带的动作,阴森森地盯着他:“五马分尸,试过吗?”
陆希顿时闭上嘴不愿接话了。
伊森帮他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口,略带逐客意味地扫了一眼房门。
陆希乖巧地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伊森毫不意外地抱着双臂等他发话。
黑色小贵宾趴在门口的软垫上打呼噜,陆希看着它,轻声说:“宠物养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伊尔林来找你的时候,适当见一见吧。”
他说完这句就打算离开了,没想到伊森忽然接话:“在您看来,是我不愿见她吗?”
陆希转过身,一脸“愿闻其详”。
伊森却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在这个世界,您若只用表象看待问题,是会吃大亏的。”
他缓缓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搭着椅背:“圣皇陛下率军平乱,治世有功,可背后的弑父夺位,有几个人知道?”
“再换个角度,若说他弑父夺位,大逆不道,那么先圣皇在位时血腥黑暗的统治,没有他,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您若遇到难题,不知该如何面对,不如去探一探根源。”
“在神明统治的世界,万事万物的根源,都是有迹可循的。”
陆希的劝解反而换来了一番教导。
他隐约觉得伊森的话别有用意,却一时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
他在返回卧室的路上看到了几个靠墙打盹儿的修士,他逐一上前问好,把对方惊醒,然后非常礼貌地道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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