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陋的办公室吃东西的时候吧?”
办公室里只有最简单的灯管吊在天花板上,把屋子照得特别的亮,就算是开了空调也并不暖和,霍明绪拉了一把放在旁边的椅子坐着,两人隔着办公桌面对面,距离餐盒不远的地方还放着一个头骨骨架,这环境确实是又简陋又特别。
霍明绪看他一眼:“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只懂享受的少爷是吧?”
“现在不知道,”乔澈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以前班级春游你连山上的厕所都嫌弃。”
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然而在说出口的同时两人都愣住了,十年,从校园到社会,大脑中需要存储的东西越来越多,越往后也就越觉得很多不相干的人和事没有了记住的必要。
可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连霍明绪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会被乔澈这么自然地提起。
两人对视的几秒钟像是被无限拉长,乔澈低头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小块饼吃掉,拿了一张纸巾擦擦手指,转头看着漆黑的窗外:“想不想出去逛一圈。”
没人想在这个时间逛殡仪馆,霍明绪不知道这是不是乔澈为了缓解尴尬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乔澈倒是显得很淡定:“我是想顺便去看看那位老人家。”
等候区的家属比刚才少了不少,乔澈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没见到那位老人家的身影,想必是宋尚陪着走了。
“那位老爷子姓李,年轻的时候和太太都是乡村教师,他们的儿子双腿残疾,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然贫苦,但是很幸福。因为条件不好,去年冬天,老两口的儿子不顾父母反对出门卖烤红薯,谁知道收摊以后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撞得飞出去十几米远,人当场就不行了。”
乔澈靠在门边,看着老爷子刚刚坐的位置:“他腿脚不方便所以躲闪不及,送过来的时候惨不忍睹,当时是我给他做的修复。”
并不是所有的遗体都能恢复成生前的样子,长达8个小时的修复,当老两口看到儿子的遗体时激动地拉着乔澈的手,除了流泪根本说不出话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乔澈说完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才意识到霍明绪一直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所以你对这位老人特别关注。”霍明绪说。
乔澈摇了一下头,朝等候区紧挨着的一个关着灯的屋子扬了扬下巴。
“这间告别厅是殡仪馆里最小的一间,除了停放遗体,只能容纳十人左右,平时几乎没人会选这里。人走的时候,还活着的人总想让他尽量风光一点,当时老两口就订的这里,遗体告别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明绪对别人的事不怎么上心,但这些话从乔澈口中不紧不慢地说出来,又莫名勾起了他的一点好奇:“家里没有别人?”
“没了,怕朝他们借钱,早就不来往了。”乔澈说:“你说我特别关注他们,那是因为那天在告别仪式上,老两口从始至终没松开对方的手,他们的经济条件或许不怎么样,但是他们最难的时候身边也有一个人。”
今天的月亮特别亮,悬挂在空中,乔澈身上还披着霍明绪的外套,大了两码的大衣裹在身上显得他比平常还要瘦一些。
“我爷爷走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告别厅,”乔澈的声音几乎隐没在痛哭声之中,可是落在霍明绪耳中却特别清晰:“那时候就我一个人,没有钱,馆长看我可怜,把这个最小的厅免费租给了我。”
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乔澈习惯了不向任何人示弱,苦自己吞就是了,卖惨能获得一点同情都是奢侈,更多的是冷眼和嘲笑。
可能是看到老人家也像他曾经一样孤独又无助,他想到霍明绪这段时间确实给了他不少,无论是为了陪他提前退场而一掷千金的那两千万,还是凌晨一起坐在办公室喝的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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