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处于那样一个环境里,每天睁开眼就要面对沈珈南的冷漠与憎恶,沈闻达的唉声叹气,只有沈月揉能站在他的角度宽慰几句。可沈月揉也是一知半解,以为他只是被妹妹发现了真正的性取向,安慰之余也认为他喜欢男人是错的,劝他不要执迷下去。
暴雨拍打着窗棱,梦里的画面熟悉又陌生。他被困在那座闭塞的村寨里,站在家门口眺望着四面八方将他围拢的大山,眼神空洞而无望。
一只手从后方伸来,绕过腰际将他揽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拂过耳畔,他垂头看着那只在解自己腰带的手,动作娴熟得好像已经做过了无数次,可他被握住时,感受到的却不是应有的快乐,而是一种仿佛沉入泥潭深处,无法呼吸的痛苦。
“你这个情况拖得越久越麻烦。”医生推了推眼镜,办公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背对着刚才躺过的蓝色检查床,表情麻木得好像都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
窗外划过一道紫白色的电光,医生的声音被响起的雷声掩盖了,奇怪的是他却知道医生说了什么。
“你来我这也看了三次了,要不我帮你转其他医生试试吧。”试试?
他茫然地想着。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继续试的必要吗?
下了一夜的暴雨在天光亮起后陆续停了,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睡梦中的人似乎也摆脱了混乱的梦魇纠缠,缓缓睁开肿胀的眼皮。
视野里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苏晨阳与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各自躺一个枕头,但距离很近。
他的腰上搭着苏晨阳的手,脖子下面枕着苏晨阳的胳膊。
他一丝不挂,苏晨阳却穿着睡衣睡裤。
昨夜发生的事逐渐回到了脑海中,他盯着眼前人熟睡的眉眼,手伸下去试探了一下,果然与昨晚一样,苏晨阳没有该有的反应,反而是他自己,久违地感受到了晨起的活力。
心头弥漫起的情绪酸涩又复杂,他不知道苏晨阳为什么也变成这样了。这个人应该不知道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可昨晚面对他的质疑,苏晨阳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回答,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让他无暇再分出精力去追问答案。
掀开被子下了床,沈珈叶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他都待在苏晨阳的房间里,连澡都是在这里洗的。
马桶盖维持着昨晚翻下来的样子,他记得当时自己坐在上面,身体里的药力巅峰已经过去了,但还是很敏感,洗个澡都能卷土重来。
那会儿他拉着苏晨阳的手想要继续,苏晨阳没如他所愿,还把他自己的手也给拉开了。在他难受得恳求时,问了一个问题。
“有没有哪被蒋乔碰过了?”
这个问题在刚回到家的时候苏晨阳就问过了,他也回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要问一次。
苏晨阳点了点他的嘴唇,听他说“没有”,指尖再来到他的脖子,锁骨,胸口,腰,小腹,直至暗处的中心。
每停留一个地方,他就迫不及待地否认,最后停的位置刺激得他受不住了,声音都哽咽起来,满心满眼装着沉甸甸的委屈。
苏晨阳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对他的感情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苏晨阳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却忽然在他面前半跪下来,低下了头。
淋浴的热水抚过身体,白皙的肌肤上有不少或深或浅的红痕。沈珈叶看着那些印记,如果不是昨晚的一切都在他清醒的状态下发生,他一定会误以为跟苏晨阳做到了最后。
洗完澡,他抽过浴巾围在腰间,拿了条干毛巾擦头发,开门看到了床边坐着的人。
苏晨阳背对他低着头,身上已经换了白色的V领毛衣和卡其色的休闲裤,正在打电话,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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