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平,再细致地折起来,抚平其上每一丝褶皱,乐此不疲的样子。
同时,长久地、刻意地沉默着。
仿佛把他当空气。
直到这时,池潇才开始回答她问的第一个问题,语气平淡:“刚在楼下给淼淼换了套衣服睡觉。”
“那也不会花那么久。”明灿下意识说,“淼淼那么乖,给他换个衣服需要十分钟吗?”
……
天呐。
她为什么要说出十分钟这个确切的时间?
显得好像在数着时间等他。
明灿简直想找个胶带把嘴给封住。
从现在开始。
绝对,不能轻易张嘴。
池潇懒懒地往后仰,眼睛盯着天空,烟花绽开后坠落的银丝像密雨一般从他眸中掠过,明明灭灭。
“给淼淼换完衣服,接了通电话。”他平静地说,“我妈打来的。”
犹记得池潇说她妈妈住在美东,那边现在应该是正午。
明灿在心里过了一遍要说的话,一字一字慢吞吞的:“她和你说什么了?”
“新年快乐。”池潇说,“还让我和妹妹说话。”
“妹妹?”
“嗯。她再婚后生的孩子,比淼淼大一些。”
明灿的心情瞬间凝重了不少,控制不住地代入了自己。
她现在连听说父亲要相亲都觉得难以接受。
不敢想象,池潇在知道父母各自再婚、父母在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
“你这是什么表情?”池潇扬眉睨了明灿一眼,肆无忌惮地揉她脑袋,“过年呢,开心点。”
他真的,很喜欢摸人脑袋。
毫无章法地揉乱了,再看似好心地帮她梳理下。
修长的手指勾住她发丝,慢悠悠地滑到底端,像在把玩一个长发娃娃。
明灿没有任何反应,只轻轻抿着唇,安静地坐着,任由他在她头上作乱。
斑驳的烟火映照在她脸上,美得不像凡间物。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乌黑明锐的眼睛才转过来,忍无可忍地瞪他。
池潇吊儿郎当地收回手,下一瞬,就听明灿似是斟酌了很久,开口问他:“你妈妈,为什么会这样?”
对待从自己肚子里降生的孩子那么生分疏离,就算看不惯丈夫,也不该连带着嫌弃孩子,当初离婚的时候,她就没有一丝想要带着孩子一起走的念头吗?
池潇手落在膝上,整个人又往后陷了些,冷淡地觑着虚空,说:“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没有感情。谁规定母亲一定要对生下来的孩子有感情。”
话落,他忽然偏过头,蜻蜓点水地看了明灿一眼。
各种杂糅的情绪中,似乎有一种,名为羡慕。
明灿才十九岁,从未经历过生育,却能对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孩灌注无尽的爱意。
好几次看到她和淼淼相处,池潇觉得温暖的同时,也会感到羡慕。
羡慕淼淼能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明灿不算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她很现实,大部分行为都以利益为导向。
但是,她拥有母爱的天性。
面对淼淼的时候,她会剥下身上坚硬的外壳,自然而然地变得柔软。
也许天底下的母亲本该如此,可惜池潇的母亲不是。
或者说,她在他面前,没有这种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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