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出来,甘媒婆却是高看了他一眼:“你这傻小子倒是看得透亮,反而是省下了些功夫。”
“总之我也不挑什么,能过日子的就成。”
“得嘞,婶儿把手头上的适龄姑娘小哥儿比对比对,去人家里探探口风,有苗头的就来找你。”
张放远见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婆答应了,心下稳妥不少:“好,侄儿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甘媒婆送走了张放远,颠了颠手里的肉,这下可是好,过年的猪肉都省得买了。她打开院门,自家男人从屋里出来:“谁的事儿你都敢应,到时候没成事儿他要是来闹,可让乡邻好看。”
“人张放远也好手好脚的,未必还说不上个媳妇儿?”
男人哼哼道:“一个月他有几天在村子里的?回来也跟个酒鬼一样,谁晓得吃醉了酒会不会发酒疯打人的。他老娘不就被他爹吃醉了酒打过,谁家愿意把姑娘小哥儿给他嚯嚯。”
甘媒婆却道:“村里不像样的男人也不止他一个,那走路一瘸一拐又生的丑的周三儿不都相到了个小哥儿。”
男人嗤了一声:“那你也不看看人周家花了多少银子才把人娶回来的。十两!掏空了家底儿不说,还东拼西凑才借齐,要是遇到灾荒年都够买个婆娘了,那张放远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你晓得人张家没给张放远留娶媳妇儿的钱?人以前张家也是很殷实的,叔伯在村子里也都是上头的人家。”
话是不假,但是甘媒婆说得有些心虚,便是张家有点家底子,那也禁不起张放远花销折腾,时下名声稀烂,张家叔伯要管张放远才怪。
再说别人家来求媒的,送上一篮子鸡蛋,手帕包着几块点心顶天了,谁会在事儿办成前就拿这么厚实的礼,就是村长家出手也不会这么大方,说到底还是单身汉不会过日子,送那么多东西倒是也可见讨媳妇的诚心,是想找个人管管了。
可转念一想,就张放远那说一不二一身凶悍相,便是讨了媳妇儿回去,小媳妇儿还能管得住他不成。
她收回神思,转而把手里的猪肉拎高想在丈夫面前找些面子回来:“瞧着,人张放远送的。”
男人见着三线肉,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瘪了瘪嘴,在直观的肉食上,到底是没再继续杠。
张放远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行情已经很差了,哼着城里时兴的小曲儿,乐呵呵的回了家。
不晓得先时自己是在城里鬼混了几日,家里的灶房都起灰了。左右是冷,他索性生火烧了一大锅水,一来暖暖屋子,再者水热了也好洗刷一下灶台锅碗。
才办了事儿回来,他不免想,等媒婆那边有了信儿,媳妇儿讨回来以后灶屋也就有人操持了。到时候他就在外头挣钱,媳妇儿用不着那么勤快干许多事,只肖把家里拾掇齐整就成,也不至于他从外头回来冷锅冷灶的还得自己生火。
往灶里架起了两块干木柴后,他穿过中堂去了自己的卧房,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儿,一屋子烂七八糟的,穿过的衣物哪里顺手就挂丢在哪里,他进门就差点被丢在地上的裤子绊了个跟头。
也不知是有猫钻进了屋还是自己吃醉了酒没警醒,屋里的碳盆也被踢翻了,倒扣在屋中间,熄灭的火炭和灰一地都是。
张放远是个糙老爷们儿,不善打理家务,也不似女子小哥儿喜爱洁净,早时还没注意,这遭看着这幅场景,不免还是觉得糟心。
他跨到床沿边去,推开了床边垫脚的长木凳,撬起了两块地砖,从底下扣出了个实木小盒子,他把东西捧在怀里吹了一口积起的灰,连忙开了盒。
只见盒子里头伶仃躺着几块碎银子,外带一只雕刻着如意祥纹鸳鸯的银镯子。
碎银五两,银镯得有四两。也就是说家里除了一些散钱,以及能够变卖换钱的物什,积蓄只有这一点了。
爹娘都是勤劳肯干的人,苦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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