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丕黑父?自己竟然在预示之梦中看到了方国的国君。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般丑陋不堪,方国国君面容端正,轮廓深邃,如是没有那块黑色的胎记,或许是个带有异域风情的俊美之人。
那块黑色的胎记,正好生在兹丕黑父的眼下,给他阴郁的面孔增加了一个更字,看起来癫狂又偏执,可他偏偏流着眼泪,一双下垂小狗眼充斥着委屈与自卑。
自卑……
刘非似乎想到了甚么,是了,兹丕黑父便是自卑的。
兹丕黑父因着是方国唯一的血脉,这才成为了方国的国君,他的母亲是不入流的巫者,朝廷中还有大司徒这些人把持朝政,而兹丕黑父日日藏在金面具之下,做梦都想擦掉自己的“污点”,他的自卑,或许已经达到了顶点。
刘非眼眸微动,唇角微微挑起,似乎想到了甚么主意,翻身从榻上起来,快速穿好衣裳,起身出门。
刘非睡了一个回笼觉,虽感觉时间不长,但一睁眼已然将近黄昏,不知能不能出门“偶遇”那只阴郁小狗,倘或能将方国国君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会盟甚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废物!”
“好端端的神酿节,被你给弄成这样!”
“这下子好了罢!不只是你,连着老夫也被梁主记恨,都怪你!”
“亏得老夫还想把女儿嫁给你这等废物,如今想一想,还是算了罢!”
刘非听到一连串的呵斥声,奇怪的侧头去看,竟是方国的大司徒,也就是晁青云的仇家在大喊大叫。
大司徒一边喊叫,还一边踢打着甚么人,那人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十足的无助。
正是方国国君——兹丕黑父!
刘非略微有些诧异,他听说大司徒在方国十足得势,朝廷里大半的人都是他的党羽,但没成想竟如此嚣张,敢踢打咒骂国君的,他怕是头一个。
大司徒啐道:“残疾丑八怪都能做国君了!若不是我,你的方国早亡了!真是晦气!”
说完,一甩袖袍离开。
兹丕黑父蹲在地上,保持着抱头的动作良久,终于慢慢站起身来,他垂着头,颓丧着肩膀,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缓缓向前而去,往预示之梦中的膳房后空场而去。
刘非挑了挑眉,悄无声息的跟上去,机会来了。
兹丕黑父走到空场,果然如同梦境之中,蹲在木柴之后,“当——”取下面具扔在地上。
金面具厚重,阻碍了他的吐息,尤其兹丕黑父此时情绪不稳,吐息急促,他险些被金面具憋得喘不过气儿来。
“呼——呼——”兹丕黑父大口喘着气,紧跟着呜咽之声隐约而来,终于哭出声。
他一面哭,一面从怀中掏出铜镜,映照着自己毫无遮挡的脸面,揪住袖袍,开始疯狂的擦拭着眼下的黑色胎记。
“为何……为何……”兹丕黑父叨念着:“为何是我!”
“好丑……都看我不起……”
“擦不掉……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黑色的胎记很快被擦的血红一片,血丝一条一条的蔓延,可兹丕黑父完全不觉疼痛,动作更加疯狂。
“谁?!”
他的动作一顿,迅猛的抬起头来,一双下垂眼凌厉,却掩藏不住自卑与慌乱,下意识想要去抓金面具。
哒……
刘非却提前一步,将金色的面具捡起来。
兹丕黑父与刘非四目相对,一瞬间仿佛被雷电劈中,又似被烈火灼烧,下意识用宽大的手掌捂住自己的面颊。
刘非面容平静,将金色的面具递过去,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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