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错蹙眉道:“你让朕,立这个写话本,画春宫图的孟浪书生,为寒门典范?”
刘非拱手道:“臣正是此意。”
梁错的眉心蹙得更紧,道:“这成何体统?”
刘非一笑,道:“陛下,寒门与豪绅之间的激化日益严重,尤其是在徐子期倒台之后,许多寒门子弟,虽知晓徐子期的恶行,却依旧装聋作哑,这是为何?”
不需要梁错的回答,刘非已然答道:“因着他们就算装聋作哑,也不想输给豪绅,长久以来,便养成了逆反心理。”
刘非顿了顿,又道:“此晁青云,敢于殿试顶撞,如今又做话本、春宫图,哪一样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正好符合寒门子弟的逆反心理。”
梁错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他是个聪敏之人,自然听懂了刘非话中的道理。
刘非继续道:“倘或陛下不拘一格,招才揽士,效仿齐桓公举火烧天,将晁青云破格充入朝廷,予以重任,那么晁青云必然成为寒门典范,届时便是一段佳话……而晁青云亦必定会感激陛下的伯乐之恩,为陛下肝脑涂地,为大梁尽忠职守。”
梁错微微颔首,道:“刘卿所言甚是,只是……刘卿你可有考虑,这个晁青云撰写的话本,分明话里有话,我大梁那么多诸侯他不提,偏偏提起曲陵侯,难保他不是曲陵侯的爪牙,朕又如何将他收揽?”
刘非道:“如同陛下所说,正因着晁青云很有可能是曲陵侯的爪牙,陛下才更要大力招揽,毕竟……曲陵侯也有多疑之心,只要陛下表现出诚意,无论招揽成功与否,势必分化曲陵侯与晁青云之间的信任,对于陛下,有利无弊。”
梁错笑起来,道:“好!刘卿说的在理儿,朕也并非甚么刚愎之君,朝廷的人才,便像是国库的财币一般,自然不会嫌多,便依刘卿所言,招揽这位青云先生……”
他说到此处,沉吟了一番,道:“这样罢……下月便是千秋宴,朕准备宴请丹阳城三千名士雅客,也给这个晁青云发一份请柬,让他来升平苑赴宴。”
刘非拱手道:“臣敬诺。”
刘非立刻让政事堂准备千秋宴的三千名士名单。丹阳宫宏大雄伟,升平苑又是燕饮取乐的地方,自然修建的奢靡堂皇,只是……
若要同时容纳大梁的臣工,还有三千名士雅客,再大的升平苑,必然也像是下饺子一样人挤人,所以政事堂虽然发放了三千名士请柬,但最后到场升平苑,真正能参加千秋宴,见到梁错面子的人,并不会太多,只从三千名士中,选取三十个“幸运儿”。
晁青云,便是其中之一。
刘非特意派遣了官员,将请柬送到城郊晁青云的茅屋。
官员很快跑腿儿回来,咕咚跪在刘非面前,首先磕了两个响头。
在大梁,把官帽摘下来磕头两次,是请罪的礼仪,刘非都不需要开口,便知事情被此人搞砸了。
刘非淡淡的道:“青云先生没接请柬?”
“回、回太宰的话……”官员战战兢兢的道:“青云先生他……他……他说不想来参加千秋宴。”
刘非并不惊讶,毕竟晁青云是个性子怪癖的主儿,倘或他一口答应下来,怕是其中才有鬼,说不定真是曲陵侯梁翕之派来的卧底爪牙。
刘非道:“你没有将财币交给青云先生?”
刘非早就料到了,这个晁青云很可能不愿意来赴宴,所以刘非让官员一同携去了十枚金蛋子,足足十枚!
官员磕头道:“回太宰的话,小臣将财币交给了青云先生,可……可青云先生说、说前些日子,太宰送给他的财币,足足够一年的笔墨纸砚、吃穿用度,所以他现在不……不缺钱,所以不收这些财币。”
刘非终于放下了手头的文书,抬起头来,唇角展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个晁青云,当真很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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