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离开,南赵只字未提屠怀佳,屠怀佳对于他们,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不,确切的说,合该是——弃子。
“带罪子屠怀佳!”
随着寺人通传,屠怀信亲自押解着身披枷锁的屠怀佳走入朝参大殿。
屠怀佳面容平静,犹如一潭死水,咕咚跪倒在地上,扣头道:“罪贼屠怀佳,拜见陛下。”
梁错幽幽的凝视着屠怀佳,道:“屠怀佳,你还真是命大,疫病都没能要了你去。”
屠怀佳抿了抿嘴唇,道:“陛下,罪贼自知罪无可恕,无论陛下如何发落,罪贼都心甘情愿,只求……只求陛下不要连累屠氏,屠氏并不知情,一切都是被罪贼欺骗!”
屠怀信复杂的看了一眼屠怀佳,双手攥拳,手背上青筋跳动。
“报——!”
丹阳卫急忙进入朝参大殿,拱手道:“陛下!宫外……宫外聚集了许多百姓,已然将最外的丹阳门堵死了。”
“为何?”梁错蹙眉。
丹阳卫看了一眼屠怀佳,犹豫的道:“那些百姓好似……好似是想为屠怀佳求情。”
说罢,还呈上来一份破破烂烂的长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还盖了手印。
梁错展开长布浏览,竟是百姓的请愿书,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是百姓的签名,有不识字之人,便盖上自己的手印。
请愿书上云,屠怀佳在珠青坊带领医官署防疫,不顾自身安危,救人无数,百姓感激屠怀佳的恩德,特意绘制了这张请愿书,请求天子,功过相抵,饶恕屠怀佳一命。
梁错一笑,道:“屠怀佳,这般多的百姓为你求情,还围堵了朕的丹阳宫门,朕若是不饶恕你,还当真成了暴君。”
“陛下!”屠怀佳叩头道:“罪贼不敢求饶!”
梁错幽幽的道:“珠青坊病疫之事,你的确有功劳……朕问你,从今往后,你是梁人,还是赵人?”
屠怀佳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向梁错,咬了咬嘴唇,苦笑道:“赵人弃我、辱我、杀我,罪贼从不是赵人,只是……只是也没脸面做梁人。”
对于他的回答,梁错似乎甚是满意,微微点头道:“屠怀佳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梁人,与南赵再无瓜葛,若心存反叛,朕……会第一个斩了屠怀信。”
屠怀佳一愣,睁大眼睛,木呆呆的看着梁错,一时反应不过来。
屠怀信则是心头狂喜,推了推屠怀佳,道:“佳儿,陛下饶过你的罪责了,还不快谢恩!”
屠怀佳这才反应过来,眼圈通红,叩头道:“谢陛下!谢陛下!”
梁错只是道:“从今以后,好自为之罢。”
朝参很快便结束,卿大夫们纷纷散去,梁错道:“刘卿,你陪朕走一走。”
二人从朝参大殿出去,随便在中朝顺着湖水往前走,闲庭信步,倒是有几分难得的闲适。
刘非侧头看向梁错,道:“陛下心情甚佳,其实也是不忍心杀死屠怀佳的。”
梁错挑眉道:“哦?刘卿为何如此以为?”
刘非淡淡的道:“屠怀佳身居丹阳城十数年,虽身份是假的,但这些年的相处却是真的……再者,丹阳宫乃是皇城禁宫,门口聚集大量百姓请命,陛下合该早就知晓了,只是找一个台阶罢了。”
梁错一笑,道:“这都被刘卿看穿了?看来朕甚么都瞒不住你。”
梁错的确不想杀屠怀佳,正如刘非所说,虽身份是假的,但这些年的相处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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