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宵握着桅杆,断茬尖锐,运气蓄力,直直地刺入奇美拉的巨口中。
木头无法承受相接的力量,寸寸碎裂,但沈寂宵已然感受到,尖端刺穿血肉骨骼的声音。桅杆扎入后拔不出来,他便随手扯了根粗铁链,在水中甩出呼呼闷响,链子末端带着块儿爬满藻的青石。沈寂宵抡了一圈,用石头狠狠砸向奇美拉的头部。
而奇美拉,受了这样的重击,竟是更加用力地挣动起来,它脊背生着不知名鱼类的倒刺,尾鳍锋利,用力拍打着船璧,若非沈寂宵把它钉在船上,恐怕已经被它逃脱了。
二鱼的血水染红了海。
沈寂宵不确定奇美拉的要害在何处,吞食了那么多生物,也许有不止一个心脏、不止一个大脑。他只能榨干自己的体力,同它搏斗。
直到再无反应。
“好了。”沈寂宵喘着气,险些无力上游。他抓着船外沿的一根链子,慢慢地往上。
小水母冒出个脑袋。
他的精神力也告竭了。
但沈寂宵上游的时候,他又强行分出一股精神力,捞了一把人鱼。
“谢谢。”沈寂宵抬头。
“不用谢……”唐釉吃力地动了动。
出乎沈寂宵的预料,他把奇美拉也捞了上来。
“你先休息一会儿,人鱼。”唐釉说。
“晚安,奇美拉。”小水母很认真地把奇美拉放在甲板上,盖上几片海草,“晚安,鮟鱇鱼,晚安,鲨鱼,晚安,小小鱼……”
“晚安,船长,大副,水手。”
……
“那是你的珍珠?”休息过后,沈寂宵远远的就在奇美拉的碎片里看见了一点发光的东西。
“珍珠!”
唐釉也休息够了,高兴地游过去。
他的珍珠,终于找到了。
只是当他用精神力捧起自己的珍珠,却发现,记忆中雪白光润的珍珠,竟变成了一颗血红珍珠。
红色珍珠特别少见,他记得自己刻录过的珍珠,绝对没有这样红的。
可是珍珠内部,分明有他留下的魔力。
“……”
唐釉没想明白。
他捧回珍珠,注入精神力,浏览其中刻录的记忆碎片。
血红的珍珠散发沉沉的殷红光芒,图像投射在船的外壁上,但小水母没有看那些,他的精神完全沉浸在珍珠内部。
给沈寂宵刻录的珍珠,和他自己的珍珠,用的术式虽然相同,却是简化版的。他自己这颗用的是原版术式,刻录起来很花时间,但完成后,不仅是画面,连当时的声音、情感,也能完全刻录进去。
就像看一场过去的电影。
人鱼在一边休息着。他没有探究他人隐私的兴趣,即使唐釉把他的几片记忆投在外面,也没去看,甚至刻意避开了。
直到他听见一阵隆隆呼啸。
散发着微光的珍珠,正在投影着一场风暴,雷电劈开云层,浪起云涌,数十米高的风浪摧毁着见到的一切。庞大的巨轮,在风浪上也就只是一片小小的枯叶,桅杆折断、帆布撕裂,尖叫和嘶吼被淹没在风暴中,不剩分毫。
人鱼支楞起来。
他不会认错的,这是塔里克号沉没的那一天。
小水母的这颗珍珠,怎么会刻录十八年前的光景?
……也是,这颗珍珠就遗落在这里,和这艘船相关也很合理。
但……水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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