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梳头。
顺发后,沈无延的手指会轻轻按他头皮。楚幺最喜欢这个头皮按摩,舒缓又宁静惬意,他望着雪山渐渐半眯着眼眸。
半梦半醒中,他感觉到沈无延按揉的动作顿了下。
“怎么了?”楚幺懒洋洋的。
“没什么。”
沈无延将那根白发收进了胸口处。
楚幺打了个哈欠,看着湖泊里打闹嬉戏的四只,一个狗头、两个狼头、一个虎头,水花四溅湖底的鱼都被闹翻肚皮了。
不知道何时,楚幺已经不再下湖里戏水了。
他只在院子静静看着他们嬉闹,嘴角挂着笑。
阳光下楚幺的脸近乎美玉,容貌未变但岁月柔和了他的眉眼。
他道,“如今是何年月?”
沈无延道,“新启八十四年六月初三。”
楚幺是新启十年生人。
楚幺闭眼,“今年元宵带大家下山看看吧。”
沈无延手指紧捏,半晌,在楚幺快睡过去时,他听到沈无延轻了声,“好。”
转眼便到了元宵。
不知道隔了几十年后再下山,周围村落未变,还是楚幺熟悉的庄稼熟悉的土地。
他特意叫狼大从楚家庄那边走。
还未开春,田地里荒芜没人,但田里没有杂草看着也收拾的干净。
偶尔有村民,看见这车上的陌生人会好奇打量。
楚幺也抬头望去,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路过了楚母家门,一个小孩子晃着门口削竹蔑的老头,“爷爷,那个人好看好像仙人啊。”
那老头抬头望去,骡车已经走远,只看到一个人影轮廓。
“小叔?”老头摇头,喃喃道自己老糊涂了。
他五岁时,小叔就掉河里淹死了。
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
只老一辈人才知道这里是楚家庄,不是杂家庄。
之所以叫杂家庄,是因为后面来的多是外乡人在村子里定居。
近几十年天下太平,新帝登基后励精图治,这小县城也如春风吹过。
入城的时候不收每人两文钱的过城税了。
车马入城清扫费也取消了。当然要是真拉大街上要主人自己清理,不然罚十文钱。
晚上的元宵灯火灿烂,有钱的商户会搭灯楼,街头熙熙攘攘一派祥和安宁。
沈无延牵着楚幺,他们经过以前的那家酒楼,在里面吃了一顿饭。
出酒楼后,楚幺道,“还是你做菜好吃。”
沈无延嘴角浅笑,“我的荣幸。”
两人身边有个举着糖葫芦叫卖的小伙子,楚幺看见下意识全买了。
可买完后,才记起老虎和狼二已经吃腻了糖葫芦,很多年不吃了。
正当楚幺犹豫怎么处理时,一直分开逛的喜鹊五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在他身边了。
老虎两眼放光,“哇,糖葫芦,好久没吃了,小幺还记得啊。”
狼大更直接,抓着几串嘎嘣嚼。
狼二和阿黄都是小少年模样,看着和楚幺同龄,但他们更少年气。
很快,草把子上插满的糖葫芦被几人取下好些。
一旁小孩子们看得直流口水,楚幺取下一串串糖葫芦弯腰递给孩子们。
孩子们开心的笑着,嘴里好话甜话不要钱的说给楚幺听。
楚幺笑着应下。
沈无延道,“小幺我的呢?”
楚幺道,“你从来不吃的啊。”
他记得以前沈无延是白骨时就不吃,后面有人形后也不吃。
沈无延道,“我想吃了。”
我想记住一切和你有关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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