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擒和李秀莽几人听了他的法子,一时沉默。
郡守则不住擦拭冷汗,想道:这位襄州巡察使胆子可真大啊!事情做那么绝,不怕走不出梧郡么?
触及大统领的目光,他浑身一僵,讪讪低头,两腿已软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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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田税变革一事完全展开,唐青窝在官驿内,彻底不出门了,与他寸步不离的韩擒,则又去了一趟广平县,协助水师工作。
而今旁人谁都分配了活儿干,他则成日留在驿馆,将汇报上来的信息做成文卷整理,逐次批阅,再进行调整,召回来的人开会。
惊雷闪至,炎夏的雨暴烈迅猛,就如梧郡内推行的变革一般,势不可挡。
这日,暴雨磅礴,唐青从书房走出,揉着泛酸的手腕和脖子,行至廊间,兰香匆忙赶来。
“先生,石敢求见。”
唐青前去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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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石敢带人平了两家本土豪横的贵族,田册如期缴回,就是过程比较惨烈,缠斗过程他自己受些伤。
唐青看见石敢的眉头和下巴布着淤青,上面还渗血,忙唤:“兰香,快去请位大夫到驿馆。”
一顿,叮嘱:“坐马车出去,雨天路滑,吩咐车夫稳当些。”
兰香心中暖流滑过,“哎”地应下,忙着手去准备。
唐青无奈地笑道:“如今上下里外的人都在忙,无一人空闲,连近身伺候的小姑娘都要如此使唤了。”
石敢躬了躬身,道:“大人为民操劳,实属梧郡百姓之幸。”
唐青领石敢入了堂屋,奉了盏热茶给对方。
石敢受宠若惊,自己一张脸还渗着血,瞧着恐怖,而温雅精贵的巡察使大人却亲手给他倒茶水……
石敢眼眶顿热,两手捧茶,险些跪地。
唐青道:“你还是坐稳吧,此番要你办的事情最为不易,如今还见了血。”
石敢一口喝干净茶水,摇头:“梧郡的百姓苦得太久了,能为大伙儿做事,为大人做事,实乃草民之幸,流点血算不得什么。”
他嘴巴一扯,笑道:“左右早就把郡城里的那帮地主爷得罪了一遍,多几个少几个又有何妨?”
唐青为此人的性格与气魄生出折服。
石敢尤嫌不够解渴,兀自连倒几杯茶,嘴里继续说道:“大人不仅让我回府衙做事,还升了职,过去鄙我如履的郡守,见了我跟吞了苍蝇似的,有话都不明着说。”
话音落罢,哈哈一笑,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唐青抿唇,跟着浅笑。
石敢一愣,握紧瓷盏的手抖了抖,忽然变成了个哑巴。
赶巧兰香领着大夫回来,唐青便让大夫给石敢医治伤势,命兰香接待对方,而他则拿着石敢新缴回的地契,返回书房着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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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忙又至深夜,书房内掌了几盏明灯。
唐青案前全是高高摞起的地契,他看时辰不早,将地契暂时搁置,以快要干涸的墨润了润笔,把这七日的工作进度做个汇报总结,往邺都御前呈交。
原本唐青半个月跟皇帝汇报一次变革进度,不知怎地,自第一封回信送来,对方便要求他七日呈报一次。
领导的话不敢不从,唐青纵使再忙,哪怕睡前,只要逢七日,都把这封密报写好,交给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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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信后,暗下的天幕仍在落雨。
唐青拢紧身上的披风,瞥见廊下走来的身影,迎了过去。
“韩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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