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禾阿了声,王阿婆拍着大腿乐,“你这娃可真招人?稀罕,俺婆子不吃。”
王阿婆将篮子拿下来放地上?,她拉着蔓蔓,“来,你自个儿抓一把。”
“婶,这你辛苦采的,娃就是跟你说笑呢,”姜青禾连连摇头,拉起蔓蔓不要她拿。王阿婆也没强求说:“那俺带小娃去摘。”
蔓蔓点点头,她说:“好哇好哇。”
结果到了春山后?面的草地,那里有一株野桃树,此时也生了满树的花,她还采啥荠菜阿,跑去捡掉在地上?的桃花了。
边捡边道:“小草姐姐一朵,蔓蔓一朵,”
“二?妞子姐姐一朵,蔓蔓一朵,
蔓蔓两朵,蔓蔓三朵…”
她有好多朵花,蔓蔓傻乐,全都装进她的小袋子里。
而姜青禾跟着王阿婆在采荠菜,这时的荠菜最嫩了,用来包荠菜饺子,鲜得恨不得一口吞。
王阿婆教她,“你多摘些,别捡嫩的时候全囫囵吃完,在锅里过滚水烫了,一株株晒成干菜。这不到冬天拿出?来泡了,又是一道菜。”
“还有这苦菜,”王阿婆拿锄头搁地上?一掏,拔出?一株贴着地皮,叶片完全伸展还带着泥土的苦菜。
教姜青禾咋吃,腌着,煮了放点蒜加油泼辣子,蘸黄米馍吃都能把干巴的馍给浸水润了,叫人?吃了还想?吃。
王阿婆肚子里的货实在多,又或者?说她在湾里生活了五六十年,对这土地上?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春天哪里长啥野菜她都晓得,麦田里会生很多荠菜,走到山坡地往右走有一大片小蒜,好家伙,今天割了,过几天去瞧又生了一大片。
山里往北走,有槐树跟榆钱树,四月槐树开花,榆钱谷雨结新叶,那叶子嫩的可以直接吃,捋一把塞嘴里嚼,越嚼越甜,新鲜。榆钱耐活,不管村前村后?,坟头地里都能瞧见几株。
只是不能多吃,多吃胀肚子,尝点鲜就成。
不过她们?没走到榆钱树林那,因为?前头槐树开花了。
蔓蔓欢喜地叫着,槐花树高她够不到,只好故技重施,蹲下去捡掉落的花。
虽然花苞没有全开,可那一串白生生的花朵,叫树叶映衬着,味道又香,真让人?走不动?道。
姜青禾忍不住摘了几串垂下来的洋槐花枝,凑近嗅一嗅,香而甜,怪不得有槐花蜜这一蜜种。
“喜欢这花阿,”王阿婆坐在树根上?歇会儿,语气温和?地问她。
“这花香阿,”姜青禾点头,又如实说:“本?来今天还想?进山来刨几株花的。”
“这时候开的都是丁点小的,正经要栽花,你得去找隔壁村花佬儿,那啥花都有。你要在山里找,俺带你去找几株,开花开得迟,也好看,”王阿婆一副你信我的表情。
她带着姜青禾找了一大丛打碗花,更为?大众熟悉的名字应该是牵牛花。还有另外一种花,名字跟打碗花类似,叫打破碗碗花,这种根茎带刺,叶片也粗,王阿婆说夏天开出?来的花是红嘟嘟的,多喜庆。
最后?回去前还薅了几株急性子,其实是指甲花,染指甲用的,能得这个名是因为?指甲花老了,种子会急急迸裂出?来。
听?得蔓蔓微微张开嘴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跟王阿婆分开后?,回到家里,蔓蔓拿着一袋捡来的花跑去找二?妞子几个,姜青禾则找了个深底的陶罐,洗干净灌水插上?洋槐。
放在正屋的桌子上?,那一串串雪白的花,垂下点枝条,被褐黑的陶罐里映衬得更加鲜妍,点缀着这一方小而单调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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