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见动静将东西?归拢到一起,扯下点头巾露出笑盈盈的脸庞,目光柔和。而姜青禾不敢直勾勾盯着她?,女人的左脸上?有一大块暗红的胎记。
姜青禾并非歧视,只是她?怕自己盯着别人看不礼貌。
“没吓着你吧,”女人说话又轻又温柔,她?将头巾重新带上?。
“婶你说啥呢,”王盛笑,“你长个三头六臂人才?会怕哩。”
姜青禾认真地摇摇头,“我这人连鬼都?不怕。”
“但婶你知?道我怕啥吗?”
这下三人都?转过头看她?,姜青禾笑着说:“我怕自己脸皮太?厚,跑到人家里?头来学手艺,还啥也没带。”
都?怪王盛没说清楚,急急要?走,她?东西?都?没收拾好,只带了桦皮本子和炭笔。
一时几人愣住,而后王盛笑了声,“带啥东西?啊,这不一句话的事,姨,你快教教她?吧,瞅人家急的。”
毛姨也笑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巾,“闺女你来,俺教教你,咱们不讲究那些个虚礼。”
“妹啊你跟俺姨学,俺姨可是湾里?顶好的毛毛匠,”王盛说,他说完推着皮匠出门去了。
毛毛匠其?实是特殊的裁缝,专在皮毛上?缝缝补补的,毛姨后面的那一片墙柜子里?,放着小巧的皮靴,最中间挂着一件老羊皮袄子,一狐皮尖顶帽,竖着靠墙的皮箱子,好几个束口的皮口袋…
最显眼的是堆起来那一摞又柔又滑,色泽极好的皮毛,好多颜色混在一起。
毛姨取出叠在篮子里?的小块皮毛,她?笑着说:“昨天?晓得你要?来,俺早早就备下了,你看这块。”
姜青禾坐在凳子上?看过去,这块皮毛特别白,毛色好,而且绒毛很长。
毛姨将这块料子放到她?的手心,“你摸摸,皮客不上?手光瞧都?能?瞧出来好不好,咱们刚认,得要?摸。”
这块毛质很细润,但姜青禾并没有摸,她?刚想摸来着,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开裂好了些,虽然她?也有涂羊油或是猪油润手,但终究还是糙得不行。
织毛线的时候就老勾,她?怕把别人这样好的料子给勾坏了。
“俺以前不做毛毛匠时,手都?不管它的,”毛姨笑着说,“你就多抹点油,冬天?养一养,这皮毛刮花了不要?紧。”
姜青禾也试着用两?个指头摸了摸,很顺滑,毛穗一点不打绺,她?边摸边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这种叫二毛皮,俺们有非三十?日?龄而不剥的说法,意思是羊羔满三十?日?就取皮。”
毛姨说话轻轻细细的,她?还没说完,瞧见姜青禾取出个本子和根木头似的东西?,在那头写写画画。
“婶你说,我把这些记下来,怕到时候自己忘了,”姜青禾察觉到她?的视线,连忙解释。
毛姨还抬头瞟了眼,啥也认不出来,她?想了想接着说:“这要?等滩羊的羊羔满三十?日?,取的皮才?轻,毛穗自己往下垂,每缕毛发都?清楚,不结在一起。好的皮毛它用十?几二十?年,都?不会结毡打绺。
最好的皮毛上?毛穗弯曲多达九道,这种叫九道湾,是皮货中的上?上?者。”
“要?是太?早取的毛皮,就跟这皮毛似的,它的毛是短的,摸着不顺手,而且这种毛卖的便?宜,压根不耐寒。”
“取的太?晚,绒毛特别长,不好看,你瞅这种它整个皮板取下来都?是厚的,要?反复去铲皮。”
毛姨一边说,还边拿皮毛让姜青禾感受下,二毛皮在贺旗镇或者说整个塞北都?是出名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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