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给马圈做扇门,”徐祯掀了帘子进来, 将缩着的手往火盆上伸, 姜青禾嚼着酱黄瓜, 又吸溜一口粥,最后剥个糖蒜。
才开口:“先拿苇席遮一遮,别给冻病了,到时候还得拉木头呢,草料再多加点。”
干草从夏季割到入秋, 整了七八个草垛子,还有?几大?筐放在仓房里?, 吃到开春没问题。
两人又腻歪几句, 姜青禾套了双毛手套, 又揣进两只袖子里?。实在是天一冷, 之前生过冻疮的位置, 又开始痒蒙蒙。
出门后宋大?花还笑她,“你弄啥名堂嘞, 唱戏去?”
“你不懂, ”姜青禾叹气, 她极力克制自己不挠手。一路大?伙看了个稀奇, 湾里?人再冷都缩脖子缩手, 一般不揣手。
姜青禾也随他们瞧去,直到进土长?的高房子前, 她才伸出手,拽下手套进门。一捆捆还犹带着点绿的烟叶堆得到处都是, 烟叶得撕完筋才能晾晒出去。
屋里?没放火盆子,还敞着窗,冷得她一个哆嗦。
来得早,其?他人都还没到,只有?土长?正坐地上,捻着一张张烟叶数到三十放边上,抬头瞧见姜青禾进来松了口气,招招手,“来数烟叶子,三十一捆哈。”
姜青禾没先去翻,她搓着手,手热了点不僵才蹲下去数,趁着没几个人来,她数好一堆放边上。
然后才问出口,“土长?,就东头那片地,我们屋子后不是还空着吗,能划拉点给我们起个屋子不?”
“那地宽敞的,一点人烟气都没了,荒土杂草的,除了俺们还有?啥人来住阿,多划拉点给她得了,”宋大?花帮腔后,她搓了搓手指头,撕开两片紧紧粘连的烟叶。
土长?站起身?够垒的最高的那捆烟叶,她想了想说:“晚点让人去给你划拉片出来。”
话?也就说到这,门外裹着头巾的婆姨陆陆续续进门,吵吵嚷嚷的。
“撕筋呐,去年?四十张才给一个钱,俺家里?事都给扔了,才挣三十。”
“还是今年?合算,先给俺来十扎的。”
一下涌进好些人,屋里?头都比刚才要暖和些。
撕筋是个利索活,一手托着烟叶,一手拽烟叶中间的筋,很顺畅地撕拉下来。
婆姨围着一边撕,一边嘴里?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手上活计都没停。也就是土长?在这,不然有?些人在她们的嘴里?,分分钟身?败名裂。
姜青禾就管记账,冷得连笔都握不住,要不是记账有?钱拿,她真想撂挑子走人。
终于熬到土长?让三德叔去给她划拉地皮,宋大?花还在那撕筋,兴头特别足,姜青禾只好揣着手出门。
最后划拉出来的地皮,是从菜地开始往后扩,划了大?概半亩多。
三德叔这个老把式眼?睛利得很,他折了几根枯枝插进地里?,指着枯枝圈进去的地说:“要盖啥二层小院,到时候拉墙根就拉到这,盖得宽些,上头不倒。”
他吸口旱烟,随意用?粗枝划了道,“还有?水眼?洞得做,不然水排不出去。”
“你们要墁院子的话?,俺认识个白活匠,人砌砖盖房的,青砖比别人要便?宜点,”三德叔呼出口烟雾,语重心长?,“青砖还是贵了点,俺们这大?多是打胡基的。”
姜青禾冷得跺了跺脚,“叔,啥是打胡基?”
“俺们这地的话?叫打土坯,把土装模子里?打出来,找老把式做,甭管刮风下雨都耐用?得很,湾里?不好些土坯房,都有?四五十个年?头了,”三德叔说完,被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喷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