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落他了?
若是之前,姬恂早就顺杆往上爬,但这一年折磨他的相思和懊悔让他自重逢后便一直如履薄冰,唯恐再不着调地说错话,将人越推越远。
“没事。”姬恂垂着眼看他,面颊上还溅了几滴水,顺着脸滑落下颌,身形高大气势凛然,声调却是温和的,“你怎么醒这么早,不再多睡一会?”
当年楚召淮在王府时最早都是辰时后才起,更多的则是睡到日上三竿。
今日卯时刚过两刻便起了。
楚召淮撩着袖子给他擦下颌的水,随口道:“今天有事要忙,得去瞧瞧有无百姓出现疫病症状……”
熟练地说了几句,楚召淮视线微抬,无意中和姬恂对视上,手猛地一僵。
姬恂垂着眼看他,那股在旁人瞧来是无法直视的威严强势,好似随着那只漂亮的手缓缓一抚,化为掩饰不住的赤裸裸勾引的男色。
两人毫无征兆对视上,离得太近好像能从对方眼中瞧见彼此的倒影。
姬恂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像是带着炽热的火直直看着楚召淮,一时没忍住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往楚召淮掌心蹭了下。
楚召淮瞳孔倏地扩散,掌心猛地往前按住姬恂的脸,将人一把推开。
姬恂:“……”
交织的视线终于被迫撕开,白神医飞快往后退了数步,慌乱捡起摔了个豁的木盆,又匆匆理了下一丝不乱的头发,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没、没事的话,大人先去忙吧。”
姬恂将侧过的脸转回来,伸手微抬给他看湿淋淋的衣袍,煞有其事道:“我浑身是水,这般衣衫不整,恐怕旁人见了要说从京城来的钦差不修边幅,丢了朝廷的脸。”
楚召淮:“……”
没被泼水时,你衣衫也没整到哪儿去,那衣袍都要开叉到脚后跟了。
可这水是自己泼的,楚召淮要负起责任,只好打开门将姬恂往里推,道:“那你在我这儿坐一会。”
姬恂唇角一勾,像是蛊惑成功的妖精,正要答应。
楚召淮:“……我等会路过县衙,找周患给你送身新衣裳来。”
姬恂:“……”
姬恂心中“啧”了声,面上却未显露出分毫,他视线微微一扫,瞧见后院正晾晒着件紫色外袍。
楚召淮许是昨晚洗的,如今衣袍略带潮湿。
“不用这么麻烦。”姬恂伸手一指,“白神医借我一件外袍就好。”
楚召淮微微一愣。
片刻后,姬恂穿着那件深紫色外袍,里面未穿亵衣,大剌剌露出赤裸的胸口。
——那衣服对陛下而言太小,长袖只到小臂,衣襟无法合拢,宽肩处更是将衣袍撑得紧绷,瞧着似乎要崩线了。
姬恂张开手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很合身。”
楚召淮:“……”
楚召淮眼前一黑,从未想过自己那中规中矩的衣裳能被人穿得如此风骚。
见姬恂在那满意得上看下看,白神医匪夷所思道:“你穿成这样,朝廷就不丢脸了?”
姬恂像是记性不好,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衣袍沾了水就叽叽歪歪的样子,换了套说辞:“我奉旨赈灾,差事办得漂亮便是给朝廷长脸面,自然无人会置喙什么。”
楚召淮:“……”
楚召淮简直没眼看,无意中一抬头,才发现对面满脸复杂的商陆不知看了多久,脸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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