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白鹤知所说的离魂症……
姬恂伸手摸着楚召淮的脸,轻声道:“召淮,还认得我吗?”
楚召淮点头,歪着脸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王爷。”
终于不是“陛下”。
姬恂松了口气,凑上前在他眉心亲了下,开口解释道:“之前你心疾未愈,京中筹谋我不想让你知晓,只等事成后去护国寺接你,只是中途出了纰漏,是我的过错。”
楚召淮依然在看着他,乖乖点头:“我知道。”
重病时被突然送去护国寺,安排无数暗卫相护,又叮嘱不要轻信其他人,事后只要一想,就知晓姬恂是计划不想让他知晓。
他都知道。
姬恂已做足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可楚召淮醒来每一句话都出乎他的意料。
楚召淮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态度,反而让姬恂更加担忧。
“召淮……”姬恂试探着问,“你怨我吗?”
楚召淮摇头:“你都死了,我为何要怨你?”
姬恂一愣,脸上好不容易有了些的血色瞬间因为这句话悉数褪去。
死了?
楚召淮是以为在做梦,还是离魂症未愈?
楚召淮又伸手反抱住姬恂的腰,将脸贴在他怀中,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呢喃道:“不怨你。”
喜欢你。
这段时日以来所做的皆是噩梦,楚召淮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没有怨气辱骂的美梦,姬恂连脸也是完好无损的。
……甚至有些不想醒了。
姬恂身体微僵,怔怔看着闭眼沉睡的楚召淮,手一寸寸收紧,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生平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姬恂警惕多疑,不肯轻信旁人,假死之事,哪怕璟王府暗卫也没几个人知晓。
姬翊是他安排在明面上的棋子,虽不忍心,但只有世子没有作伪的悲伤才可让京中人相信他真的身死,方便暗中行事。
楚召淮有心疾,姬恂从未想要将人拉下局。
姬恂闭了闭眼,缓缓吐出颤抖的呼吸。
不对。
这只是他自欺欺人,想要逃避的假话罢了。
姬恂行事从来妙算神机不可捉摸,无论何事都能安排得不出一丝纰漏,那具尸身也是如此。
哪怕已经安排妥当不让楚召淮知晓,可在伪作那具尸身前,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概率,他也将楚召淮也许会知晓此事的几率考虑其中。
楚召淮满心欢喜地在护国寺等待他接,他或许正在高高兴兴看医书,“死讯”像是一支利箭,毫无征兆射中他。
那时楚召淮心中是何种情绪?
马不停蹄回到璟王府后,面对棺木中那具逼真到了极点的尸身,又是什么反应?
还有……
瞧见发带,牙印,以及那带血的小金币时,他又作何感想?
姬恂根本不敢细想。
楚召淮手腕上带着那六枚小金币,入睡也要握着那刻着“长岁熙春”的鸠首杖,昏昏沉沉中做的又是美梦、噩梦?
姬恂抱着已经熟睡的楚召淮,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多疑缜密。
是他太自负了。
姬抄秋说得对。
若她没有自尽在太和殿,恐怕如今会被他恼羞成怒地押来泄愤。
楚召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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