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照片,以前他拍的照片都被姥姥收起来了,足足装了好几个大箱子。
方言醒了,看栖南在找照片,进去帮他忙。
栖南尽量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收好,但他弟弟方言打小就是个情绪敏感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不对劲,问了他半天。
“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是有烦心事,刚跟负心汉离了婚,又来个小弟跟他表白,他现在头都要炸了。
方言他们都知道朝岸宁回来了,问了栖南两句。
栖南现在一听到朝岸宁,浑身下意识紧绷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应了两句别的。
他把所有箱子里的相册都倒出来,很快扒拉出他要找的相册,没跟方言多说,装在一个空箱子里,抱起来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你帮我把这些相册收拾一下,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哥,”方言叫住要走的栖南,他知道栖南从小到大都很有主意,但还是说,“有事儿就跟我说,别憋着。”
栖南“嗯”了一声,说了句过两天一起喝酒后就走了。--
栖南迈出公寓电梯,一眼就看见朝岸宁等他在门口,后背靠着墙,低着头在抽烟,脚尖踢着光溜溜的地板。
听到脚步声朝岸宁抬起头,看见是栖南回来了,刚刚还耷拉着的脸立刻活了,站直了身体,烟也不抽了,乖乖叫了声“哥”。
“等多久了?”
“早上来的。”
“你不是知道密码吗,怎么不自己进去,在外面等着干什么。”
朝岸宁嘴唇抿直了,又开口说:“我怕你不让我进去。”
栖南手里抱着一箱子相册,朝岸宁把烟头咬进自己嘴里,伸手要接,咬着烟头含糊着说:“我来吧。”
栖南把箱子递给他,输入密码开了门,朝岸宁跟在栖南身后进去。
上次给朝岸宁买的东西都还在,朝岸宁自己换好拖鞋,烟头上的烟灰掉进箱子上,他赶紧用手拍了拍,里面的相册翻开几页,朝岸宁看见里面都是自己。
栖南说:“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从你四岁到16岁的,都在。”
以前这些相册都放在他跟李凌赫的房子里,但因为李凌赫老是因为朝岸宁发疯,他就把相册放回了姥姥家。
朝岸宁掐了烟,坐在沙发上翻相册,基本上都是他的单人照,偶尔两张是跟栖南的合影。
他抽出一张合影,他那年十二岁,身高只到栖南肩膀,两个人站在河边一棵满绿的垂柳下面。
栖南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胳膊搭在朝岸宁肩膀上揽着他,眼睛弯着,朝岸宁脸上涂了几道黄泥,像猫一样,因为刚下过水,两个人都光着脚,裤腿挽到膝盖那。
那年朝岸宁还把栖南当亲哥。
另外一张合影,朝岸宁15岁,跟栖南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栖南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朝岸宁盯着镜头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已经有了少年心事。
那时候栖南在外面上大学,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只要栖南回大院儿,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朝岸宁的,朝岸宁一步不离栖南,两个人白天在一起,晚上也在一张床上睡觉。
朝岸宁那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对栖南的感情有了质的变,他不再把栖南当亲哥,栖南身上的纹身也已经在他梦里跳动了很多次。
那些藤蔓会紧紧缠上他的身体,花茎上的刺很尖锐,那些红艳的玫瑰花瓣被雨淋过,都是潮湿的。
但栖南还把他当弟弟,平时勾肩搭背,有时候后背被蚊子咬了够不着挠,还让他帮忙涂药。
那张照片拍完,栖南还问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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