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听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感受着血液不断压泵着近乎刺痛的闷动,微微咬了下牙,在那样的怔忪下,轻笑了声,“随便。”
江声对这些软件都很熟悉,手里噼里啪啦地拖动着,跟随思路切换一些乐器的频段。
他的侧脸很认真。
沈暮洵看着他的目光也很认真。
因为还在修改中,沈暮洵只能间或听到频段播放出来的短音。
但他对这首歌太熟悉了,他一瞬间就能捕捉到江声到底在修改一些什么部分。
沈暮洵的目光从江声的侧脸移开,他看向了窗外的阳光,呼吸有些不稳定。
人看天才的目光,像是珊瑚在看一只鲸鱼。
那是怎样一种庞大的,不可名状的,充满神秘感的生命力呢。
沈暮洵总是搞不明白江声的态度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松又如此惬意,却又轻松地让废墟的余隙装点上盛放的鲜花。把一首歌改动寥寥几个音符,就把激进的情绪引领到另一条道路上。
永远辉煌,永远盛大,一场破灭的史诗触碰旧琴弦发出的残响,他的每一步都踩碎梦境迤逦斑斓的池水。
他要唱的歌,从来都不会走绝路。
他走的路,在阳光下。
江声。
没有人知道,沈暮洵在心里,是如何轻轻地、缓慢地用叹息吐出这个名字。
*
楚熄开车到沈暮洵工作室底下的时候,特意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用碎发把额角的疤痕遮盖了一点。
他没有预约。
但是他可以刷脸!
作为沈暮洵工作室的员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老板的同期嘉宾是谁。
当然,楚熄也无疑为难打工人。所以他还是很诚恳地说:“我只是在外面等我哥哥下班啦……不会打扰你们的,拜托拜托。”
他这种社会底层人,最会的就是厚脸皮和耍赖了好不好。
当江声推开门走出来的一瞬间,楚熄就开始挥手。
江声:“!你怎么来了!”
楚熄的目光漫不经意地从他旁边的沈暮洵、还有他后面的卜绘身上扫过,然后无辜道:“哥哥,我给你发了消息,我说来接你兜风。”
趁着江声愕然低头翻找手机的时候,他略勾了下嘴角,露出略有些讥诮的微笑来,“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好会打架啊,总感觉相处不会很愉快的样子。哥哥你工作真是辛苦。”
约等于白嫖沈暮洵劳动力的江声眨眨眼睛,忍不住扯了扯头发,“……也、也还好啦。”
沈暮洵看楚熄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和尖锐的刻薄,“小孩子一样粘着人不放,江声现在已经很忙——”
“所以才需要带他去转换心情。”楚熄打断他说,“而不是这么自私地找着工作的理由把他绑在身边。”
沈暮洵的手插在口袋里,皮笑肉不笑,“你怎么敢说我自私的啊。要我强调吗?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答应你是不是。完全是你自作主张的决定。要说自私,要做自我,我看你才是更胜一筹。”
卜绘和静若鹌鹑的江声对视一眼。
他挑了下眉,表情多有些凉薄的讽刺说:“后院起火咯。”
江声深吸一口气:“你再说呢?”
卜绘:“不说了。”
江声:“有病吧……所以你就非得犯这两句嘴贱是不是……”
卜绘耸肩,懒散嗤笑着,眉骨钉闪着细碎的光,“我已经一上午没怎么说话了。生怕你某个炸药桶前任一个不爽把我炸死,这不是闲的吗。”
江声:“……”
“小回让我代他问好。”卜绘顿了顿,“有时间还是联系下他吧,啧。”
他说着就皱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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