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下眼睛,道,“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卜绘这才垂下头,“好。”
江声看看他又看看林回,从他们之间简短的句子里察觉到一丝很淡的硝烟味。
“你们吵架了?”
林回转过头看着他微笑一下,乌黑的头发飞扬着,“我和表哥从没有吵过架。”
卜绘牙齿用力咬着烟嘴,眉眼懒倦,没有否认。
发生在大多数兄弟之间的争吵甚至斗殴,在卜绘和林回之间绝迹。
没有谁会对一个病人发难。
何况林回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无意识的讨好。在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累赘之后,哪怕在林家、他自己的家,他都是礼貌而含蓄的。
他好像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占有欲,他做任何事思考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可以设想。
如果卜绘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没有察觉林回的隐晦排斥、也没有察觉他和江声之间不恰当的距离。会不会到最后是林回在默默僵持后静静让步,他甚至不会和卜绘有片刻的争吵和交流?
卜绘不知道,他只是猜测。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猜测。
烦躁充斥他的心,闷闷地让他觉得快下一场雨。
林回也许会生气,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卜绘其实没有那么了解林回。
这个问题会出现在不少亲人身上。明明相处的时间很久,但正因为相处太久,所以从没有用心了解过。
无论如何卜绘蒙受的恩情和道德感不允许他做这样的决定,身为林回的亲人,让他的痛苦加码也不是他该做的选择。
他抓着泰迪熊的手指收紧,舔了下嘴唇。
干涸,仍然是干涸的,连血管都变成红色的沙漠。
“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卜绘说,“再见。”顿了顿,在江声刚想挥手的时候他蓦地勾了下薄唇,没什么精神的下垂眼半阖望着他,慢条斯理地更正道,“不对,再也不见。”
江声把抬起来的手又收回去,没好气地回答,“再也不见。”
卜绘的头发被风吹起。
这句话不是说给江声听的,是说给自己和林回听的。
他和江声才见第二面,不存在什么无法割舍的感情。
顶多也就是被吸引了一点点。
在他身上投去的视线多一点点。
纵容的态度稍微无法控制一点点。
仅此而已。
一切都才刚开始,所以很幸运,还来得及。
一张看不到试题的答卷,也许只有将其粉碎才是答案,只要心狠一点。
卜绘把玩偶熊放在肩膀掂量,“这个娃娃我带走。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们赢走的,留给你们反而麻烦事一堆……林回。”
林回慢半拍地:“嗯?”
“回家的时候到我那里去拿。”他说。
林回轻声回答,“我知道了。”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确定什么,他也无法确定是否是自己的怀疑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让卜绘选择退让。
但如果他真的相信卜绘,应该在此刻挽留,哪怕是客套一下。可他说不出口。
见卜绘转身走掉,江声也拉着他走远。
他皱着眉毛,对卜绘意见好大,“‘再也不见’!这句话应该我说啊。谁想再见到他似的,见一次给我添一次麻烦,麻烦精!”
林回找回自己的声音,手轻轻回握住他,“所以,上一次他也给你添了什么麻烦吗?”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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